季秉烛道:“我在九百多年前和你说过那么多话,你都当了耳旁风,这一回我也懒得再说你,阿鸦不需要你来担心,他死了就死了,我一点都不在意,你赶紧把这幅画给我毁了。”
他说着一转身背对着禾雀君,眼睛瞬间委屈地盈满了泪水,心里哭天喊地:“阿鸦阿鸦,我在意我在意我特别在意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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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卑鄙小人边家家主。吓
禾雀君抿着唇站在原地半天,才上前几步将季秉烛扔在地上的画卷给捡起来,用手一一将那褶皱展开,再次卷了起来,双手递给季秉烛,小声道:“禾雀知错了,君上不要生气,我……我不用神魂灌入,这幅画只是一副普通的画卷,不会成为复魂画。”
季秉烛依然背对着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之后才转过身闷声闷气地将画卷给收了,他抱着画卷就像是在抱着阿鸦一样,将之奉为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唯恐磕到碰到。
禾雀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勉强勾起唇笑了笑,道:“多谢君上关心,禾雀……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季秉烛一僵,才满脸不自然地偏过头,弱弱道:“我……我才没有关心你,你这个魔修……我才不会关心魔修。”
他哼唧一声重新走回床边,将自己直接砸在了床上,不想和禾雀君说话。
符三岁也摇摇晃晃地跳到他枕头上,抱着季秉烛一缕头发蹭了蹭,一副痴汉的模样。
禾雀君眉目如画,温和地看着季秉烛的背影,看他的架势似乎看季秉烛一动不动躺在那都能看到地老天荒都不会厌烦。
片刻之后,内府受了伤的季秉烛疲惫之意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禾雀君站在原地好长一段时间,等到季秉烛完全睡熟了才放轻步子缓慢走了过去,他刚一走到床边,枕头上的符三岁就要跳起来叫,禾雀君立刻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符三岁立刻不说话了。
季秉烛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抱着点什么东西,此时没什么给他能抱,他只好将床上的被子团成一团抱在了怀里,此时正将半张脸埋在被子中,呼吸均匀,将额前的几缕长发吹得微微拂起再缓慢落下来。
季秉烛大概也只有睡觉的时候能这么安静了。
禾雀君看着他的睡颜,不知不觉像是看出神了一般,直到符三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臂他才如梦初醒。
禾雀君看着季秉烛的脸,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脑海后,他立刻心跳加速,连脸都有些微微泛红,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沿,脸上满是局促。
符三岁正好奇自家主人到底打算做什么,就看到禾雀君偷偷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去抓季秉烛散落在一旁的头发。
符三岁一歪头:“嘛?”
禾雀君如同做贼一般抓住了季秉烛一撮发尾后,随后缓慢吐了一口气,微微俯身半趴在了季秉烛身边,眼神含着些许水光紧紧盯着季秉烛的脸。
从禾雀君这个角度能看到季秉烛低垂下来如同鸦羽一般的羽睫,有些微卷的羽睫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黑白分明,显得他的脸庞更加精致,看着就像是一副倾世之画一般。
禾雀君不知不觉看入了神,他轻声喃喃道:“三岁,你说阿殃还是没有原谅我吗?”
符三岁一歪头,学着禾雀君的姿势趴在枕头上,闻言奶声奶气道:“没有的,咩咩最固执了,他不原谅就会永远不原谅的。”
禾雀君脸色苍白了下来,他喃喃道:“是……是这样吗?”
符三岁拼命点头:“是的啦。”
禾雀君眼角有些湿润,他眸中盈着些许水光,小声道:“可是他这次没有伤我,还让我住在这里……会不会是已经……不讨厌我了?”
符三岁一点都不会安慰自家主人,认真道:“咩咩也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你在边术灵堂上为他说了话他心里都记着呢,留你住下不过只是想还你人情,你不要想多了。”
禾雀君面无表情,身体抬都没抬直接抓着符三岁就按在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处山水画中――他衣服上的话竟然也是可容纳东西的画中境,可见禾雀君灵力却是不同一般。
符三岁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画中境吞噬了进去。
禾雀君将符三岁送走之后,才趴在季秉烛身边缓慢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这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宁静时刻。
边流景将边家一些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去了边家,不过等到他到了季秉烛的房间之后,刚一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激得魔气差点控制不住。
房间中,季秉烛衣衫凌乱一头长发披散在床榻上正睡的正熟,而在他身边,一身红衫的禾雀君正靠在季秉烛的怀里闭眸沉睡,此时日落的夕阳从窗户轻轻倾洒在两人身上,看着就像是一副精美绝伦的画卷一般。
不过边流景却是没心情欣赏画,手按在门框上,险些将木头给捏个粉碎。
他赤红着眼睛死死看着床上的季秉烛,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如果不是内心有一丝理智吊着他,他可能直接冲上前去将那碍眼的人给消灭掉。
禾雀君被边龄的推门声惊醒,片刻之后才清醒过来张开了眼睛,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到了季秉烛怀里。
禾雀君脸颊绯红,小心翼翼起身理了理额前的长发,手掌在自己脸上一抹,那带着些许珠帘的白色面纱再次出现挡住了他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