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过后,察觉床榻上的尊王已经熟睡,顾子瑄从床头起身,蹑手蹑脚地来至床边。
尊王这头疼之病诱因极其复杂,治疗之法也是大费周章。药膳只是第一道工序,而后还要配合按摩,揉捏,针灸。
前者简单,而后三者则需要患者脱去衣物,裸身而行。
对于这女子身份,尊王是最为敏感的,想必是幼时母妃多过于苛责警告,导致如今这般谨慎。同塌而眠之时,尊王之中衣皆要束上腰带,系上特殊结绳。每每醒来,尊王必定先行检查结绳是否完好,而后才能安心度日。
为行针灸,顾子瑄需于药膳中加入安神之药,使尊王早早昏睡。之后才能进行完整医治。
此刻便是如此。
尊王微鼾渐起,顾子瑄从自己怀中,掏出事先备好的银针。搬来一张几凳,置于床旁,其上点上几盏油灯,火焰熊熊,用以烘烤银针。
接下来便要剥离尊王之衣。
此为无奈之举,顾子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倾身向前,小心翼翼的解开尊王腰上的银丝束带,将外衫敞开。
行至此步,水到渠成,一切还不费心神。
接下来颇费心神之事便是那两个用以保境息民的绳结。由于事先有所钻研,顾子瑄解起来也算是流畅。
最最艰难的便是在那细腻光洁的肌肤上施以针灸,顾子瑄十分头痛。
拉开尊王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如盗窃之贼一般巴头探脑,纵览一切。一稍红晕在她脸上绽开,之后便像宣纸点墨般晕染开去。
银针在若雪肌肤上林林立起,生出别样的美感。
顾子瑄从没想过自己会对着一个实为女子之人生出如此纷繁的感情,每次施针皆要落得个面红心跳的收场。
身为医师的顾子瑄当然知晓这种种迹象昭示着什么。她并不避讳,反倒是享受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场感情。
只是她还要等,等这个榆木脑袋真正的开窍,等着开诚布公的那一天。
“结束。”大汗淋漓的顾子瑄展眉一笑,心疼地从尊王身上取下一根根的银针,妥善收进布袋之中,再用布帛擦拭着李煜祺身上冒出的虚汗。
而后再按原先的线路一步步地还原,直至此时与彼时的状态天衣无缝地重合在一起,方可竣事。
月光如水,银辉倾泻在院前同根而生的夫妻树下。夜色如墨,更深寒重,眼泛困意的顾子瑄收拾好残局,钻进暖和的棉塌里,与某人同息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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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雄鸡晨鸣,李唯兮一觉睡来十分舒坦,早早便起身了。庭院闲逛之时遇见了早起晨练的顾知府,便上前打着招呼。想起昨夜与顾子由的那一番谈话,李唯兮决定与顾知府知会一声。
“臣,拜见公主。”顾辛见着李唯兮向她走来,赶紧迎上前,躬身行着礼。
“顾大人免礼。”
“公主昨夜可睡得舒坦?”
“在如此诗意的府中,自然是好眠。”
“实乃臣之幸啊!”
“对了,顾大人,本宫想与你商议一事。”
“公主请说。”
“本宫想召子由为公主府御医,顾大人意下如何?”
“这...”这确实伤脑筋了,顾子由此次归家,顾辛只想让她在家好好待着,平凡安康一生,并不想让其入京为官。
“若顾大人应允,此次回京,子由同我们一路。”
“公主有所不知,子由自幼身积毒气,身子孱弱,是以臣送之于山林,潜心修习医术,自解其毒。本次归家,臣本想让其与家中好生休息,勿念仕途。”
“顾大人为儿思虑自然是好事,但本宫听闻子由自小便极尽天赋,认真苦读,为的便是悬壶济世。顾大人如今披枷带锁,可问得子由是否愿意?”
“是老臣思虑不周,此事当由子由自己定夺。”
顾辛不知的是,他早已陷入李唯兮的圈套。自己定夺?李唯兮要的便是这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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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喧喧嚷嚷,扰了尊王的美梦,她翻了个身,不悦的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