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公主,驸马,你们睡了没?”正聊着天,门外传来了马蔺的敲门声。二人纷纷将视线集中到门外
“还未入睡,马叔,有何急事?”通常这个时间点,公主府的下人不会打搅她们,除非是有急迫之事。
“太子殿下已经出狱,此时在正厅,欲接思茆姑娘回东宫,吩咐小的来通报一声。”
“父皇真的将太子放出了?”李唯兮语气中透露着不可置信,从床榻上惊起。
身旁的顾子由也坐起身来,“穿上衣服,出去核实一下不就好了,眼见为实。”
“好!”李唯兮早已按捺不住,穿上衣物之后,急匆匆地往正厅赶去。
“皇兄!”隔着老远,李唯兮便认出了太子的身影,大声地唤了一声。
“兮儿,子由。”李煜轩着一身青衫,挽着江思茆的手,淡淡笑着,脸上瘦削了不少,“让你们担忧了,这几日思茆多亏了你们照料,若她一人处于东宫之中,免不了要被欺凌。腹中之孩儿也会有危险。多谢你们。”
“皇兄客气了,你们安然无恙便好。”
“听说今日七弟受伤了?”李煜轩话锋一转,聊起了今日尊王遇刺之事。
“被淑妃所伤,怕是有幕后之人。”
“你们今日要多加小心,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需防备。”
“嗯,夜深了,皇兄还要回东宫?在这公主府住上一夜也可。”
“如今东宫乱做一团,孤还是需要回去处理一番事宜,便不在此久留了。现在便要走了。”
“路上小心。”
在瑟瑟寒风中送走了太子,李唯兮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这也勉强算是因祸得福吧,顾子由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夜里风大,公主,我们回寝殿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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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郊外,一个身着夜行衣之人从断壁残垣处走出,头上戴着斗笠,罩着黑色的面纱。鞋履踩在碎叶之上,发出诡异的声响。
他行至两棵合抱的樟树下,将食指与拇指圈起,放入唇中吹响了口哨。哨声持续三秒钟之后,一只黑鹰凌空而来。
黑衣人手背朝上,慢慢抬起手臂,那只黑鹰便停驻在他的手上。黑衣人伸手抚了两下鹰毛,而后从怀中掏出一竹筒,绑在了黑鹰的腿上。竹筒绑扎牢固之后,手臂奋力向上扬去,黑鹰便扑腾而去。
黑衣人没入黑夜,眨眼之间便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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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宿没睡的顾子瑄打开了内室的门,唤下人寻了一辆马车来。
片刻之后,下人归,报:“王妃,马车已经备好!”
“好。”顾子瑄轻轻的应了一声,便来到床榻旁,用纱布包住背上的伤口,避免伤口感染,而后,她在尊王身上覆上中衣,打好绳结,使中衣不会轻易落下。接着再用薄被裹上,避免着凉。
这些准备都做好之后,她背上今早收拾的包袱,里头有疗毒的器具,草药以及从尊王身上解除的那些布条。
背上包袱,顾子瑄打横抱起李煜祺,上了马车,回了尊王府。
回到熟悉的寝殿,关上门,顾子瑄这才放松下来。她将尊王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打开一层层的防护,查看伤口是否因为马车颠簸而开裂。幸运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顾子瑄复探了尊王的脉象,查看了尊王背部的愈合情况。她预计尊王最早也要今夜才会醒来,于是便打算去洗漱一番。
身上的衣物还带着点点血迹,每一滴都是从尊王身上流下的,这令她十分不适。
顾子瑄将床榻周围的帷幔放下,用屏风挡住进门的视线,并关上主殿的门,来到偏殿。她唤来侍女,将浴池换上热水,之后便脱去衣衫,没入浴池的水中。
床榻之上,李煜祺侧躺着,依旧合眼睡着,只是睡得不适很安稳。忽而一只不知从何处钻入的蚊蝇,来到了她的耳边,嗡嗡直叫。
本来,她身子虚,睡的沉,这蚊蝇的叫声浑然不觉。随后苍蝇越飞越近,萦绕不去,传到了她的耳中,便垒起了烦躁。
当这种烦躁累积到了一定顶点的时候,她出乎意料地苏醒了过来。身子轻轻的抖动了一下,惊吓到了蚊蝇,它便飞走了。
耳根子清净了,李煜祺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眨动着眼皮,慢慢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接纳着从窗纸上透进来的光。睡得太久,视线依旧模糊,眼前之景一片迷蒙。她重新阖上了眼,休息了片刻又睁开,这下焦距总算是调整了过来。而昏沉的脑袋也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