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不曾见过热闹。莲辰将那些都给了他,他便放不下了。今日,莲辰却好笑地以这种方式出现,讲着要他放下?
溯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咬牙起身,狼狈却心生魔障。
“师父,我如何……放得下。”
你若死,我即死。
你若生,我便生。
溯玖痛苦地抱紧双臂,眸中充血,戾气布满他的周身,那是不入轮回的孽障。他嘶声力竭,咬牙切齿,再开口,已是带着千疮百孔的执念:“我一定要寻到你……”
而衡水河岸也在这一日里,生灵涂炭。
魔君溯玖入魔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三界。
天帝速召苍玦回天界,派他与玉衡带兵前往衡水河岸对阵溯玖。
此事来得突然,南栖是在午时小憩后才得知。他被苍玦留在了辰山,要等道远上仙的讲堂结束方可回琅奕阁。
苍玦也是不放心南栖,这回,他将鸢生留了下来。
阿雀自然是很高兴,缠着鸢生问东问西的:“鸢生,鸢生,我们明日就要回琅奕阁了。也不知道你上次送我的种子发芽了没,长大了没,明年还能不能顺利吃到酸果子!”
“那是仙种子,长得慢,或许明年运气不好,便是吃不到的。但不急,回去后,我们找找法子,用心灌溉,总能长得快些。”鸢生想揉揉阿雀的脑袋,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今时今日,心境不同,他实在是羞涩,便不好意思越界。
哪晓得阿雀一低头,把鸢生的手抬起,放在了自己脑袋上。
她眨眨眼睛,俏皮道:“你是不是想摸我脑袋?那你摸呀,我又不会生气。”
“我,我……”哪怕是征战多年的将士,遇到这种情形,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鸢生赧然,连连退后两步,握紧了拳头,涨红了脸,好半天才蹦出三个字:“我没有!”
我没有真的要摸。
他像个冒失的毛头小子。
阿雀羽毛一抖擞,反倒生气起来:“不摸拉倒。”
鸢生:……
为此,阿雀还找南栖好一阵抱怨,说的就是鸢生不肯摸她脑袋,不愿承认她是整个辰山最可爱的小麻雀。
其间,阿雀还解释了下:“当然,你也是最可爱的麻雀。”
可惜南栖一直昏昏欲睡,根本没听进去几个字。苍玦才出征几日,南栖便这般没有精神,阿雀很是担心。她想请人来为南栖把脉,却结合南栖近日里嗜睡、干呕的情况,想到一种可能性……阿雀忙去书房翻阅了几本书籍,但她才疏学浅,识字也少,并不能准确地判断。
好在鸢生宠她,对她有求必应。
阿雀想了个蹩脚的理由,说是南栖想在回天界前,和旧友聚一聚,但苍玦不让南栖擅自去凡间,所以她想请鸢生将安昭带过来小叙几句。
鸢生大抵是知道安昭这只小兔子的,他问岷申讨要了腰牌,不过多时,便带着安昭进了辰山。
小兔子安昭就是只小妖,哪进过辰山这种仙境,顿时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阿雀热情地招待他,给他端茶倒水,还把自己最喜欢吃的果饼递给安昭,小声道:“南栖不太对劲。”她说得很轻,应是不想被一旁的鸢生听到。
而岷申仙君虽然同意了安昭进入辰山半个时辰,却派了人时时盯着。安昭毕竟是只与天界没什么关联的小妖,岷申自然是要多注意些。
事不宜迟,安昭咬了两口果饼,将剩下的放进袖中。
他抹掉嘴角的碎末,随着阿雀进了厢房。
屋内昏暗,南栖正靠坐在床榻上,微微合着眼。
“他嗜睡得厉害,白日里很难叫醒。近来吃的也少,这几天还会干呕,但次数不多。我想着……是不是怀了?”阿雀锁上门,“伺候南栖的千梓姐姐为了让他能多吃点下去,最近也是准备了不少补品,恰好误打误撞了。”
安昭没说话,上前将两指按在南栖的脉搏上。
他的眉头微皱,眼底像是落了一片薄云。
“安昭?”是南栖醒了,他倦怠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安昭松了手,叹气道:“还不是为了你这破事。从今日起,不管吃不吃得下,你都要努力地吃一些下去。”
南栖揉揉眼睛,还是觉得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