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闭紧眼睛,看清是择儿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此刻思绪混乱的厉害,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择儿悄悄的,又去摸着他的手,发现南栖浑身都烫的厉害。择儿自作主张,用了点小术法。他在掌心凝了一点点冰霜,靠近了南栖的手。
猛然间,南栖抓住了他的手腕,吓得择儿一颤。
“爹……爹爹?”
“龙之冰霜……”南栖喃喃。
择儿居然承了苍玦的原身。
“爹爹,什么意思啊?那天曾祖母也因为我用了术法,就变了脸色。是择儿用的不对吗?”择儿自小缺爱,本就很黏南栖。今日见南栖态度有变,心中惶惶不安。
但南栖怎么会待择儿不好?
不管择儿是什么,他都是南栖的孩子。只是南栖方从噩梦中醒来,过往的苦楚压在心头,他忍着背脊上的痛,捂住了眼睛,想遮掩眼底的泪水。
“爹爹……”择儿手忙脚乱地站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才八岁,诸事不懂,也不知道眼下该干什么,便拿出了袖中藏着的小鱼干:“爹爹,你想吃小鱼干吗,我这有小鱼干……”
可南栖没有接下,他轻声对择儿道:“择儿,对不起。是爹爹今日真的太累了,慌了神,你没有做错什么。”
“那我在这里陪着爹爹吧?”择儿不依不饶的,“我不吵的,我安静的时候可安静了!”他乖乖坐好,抿了抿唇。
南栖知道自己让择儿不安了,不忍拒绝,便温声对择儿道:“好。”他摸了摸择儿的脑袋,抱歉道:“方才是爹爹不对,推了你。”
择儿抿了抿嘴角:“我屁股可结实了,摔着不疼,所以我不生气。但是爹爹,你要多久才会好啊?”
“很快。”南栖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爹爹很厉害的。”
择儿这才安了心,悄咪咪地又把小鱼干拿出来攥在手心里,“爹爹,我听小璟说,你以前也很会摸鱼。那、那爹爹等身体好了以后,能不能陪我玩啊?”
这点大的孩子,脑子里最打紧的,大概便是‘玩’这个字了。
他是带着满腹诚恳说的。
南栖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小鱼干,嘴角干涩,却是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好啊,爹爹也很久没摸小鱼了。等爹爹身体好些了,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一定陪择儿天天下水摸小鱼玩。”话罢,他突然捂住了嘴。
口中腥甜,腻在喉间。
择儿见着担心,眼眶不禁湿了。南栖怕吓着孩子,忙让他出去,声称自己要歇一会。
择儿不听,慌慌张张地去找灵赭。南栖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也唤不住。他想下床,但喉中的血滚烫,急急地呕在了床边。
溯玖这一招,实在是狠烈。若真的击中已经重伤的苍玦,那么,苍玦空是当场就要灰飞烟灭。好在南栖与溯玖同为凤凰,对着烈焰还算是有所抵挡之力。
他施法护住了自己的心脉,运息为自己疗伤。
而择儿并没有成功的喊来灵赭。
溯玖心间的莲花开始支离破碎,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择儿到时,他正魔气攻心。灵赭根本拦不住他,莺莺和众凤凰施法,将他心间的莲花修复。可惜,莲花是莲辰所栽,只有莲辰可修补。
莺莺他们费尽气力,也只能让溯玖保持些许清醒。
今次不巧,择儿过来,恰是碰到了这一幕。溯玖溢出的魔气锋利,瞬间便伤到了年仅八岁的孩子。
择儿被魔气伤到,幸运的是,只划破了几道血口子。他自小在山间长大,反应灵敏,一下子就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心惊胆战地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渗出了血,委屈地想哭。可惜,所有人都在对付溯玖,实在是没人注意到择儿。
择儿揉了揉眼睛,想回南栖那里,但想到南栖眼下那么虚弱,择儿就不想去了。他也不敢再去找灵赭或是莺莺,他自小虽顽皮,但最会见机行事。
眼下大家都没有闲心管他,他怕自己惹了这么一身麻烦过去,会招人烦。
再者,往前安昭每次看他摔着碰着了,总要先数落几句再给他包扎,为的就是让他可以长记性。然而择儿会错了意,他怕南栖也会数落他。他特别喜欢南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数落。
无奈,择儿去找了婆娑河最闲的三只人参精。
他边哭边走,手臂上都是血迹,实在是疼的哭哑了嗓子。
小璟吓了一大跳:“择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