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将军原本不喜欢双儿,玉和你还记得我们初来的第一天吗?段将军视线在月晴身上停留了许久,他们是照顾着你,才没有将这姻缘说出。”
“将军夫人的位置,本应该属于月晴。”
如果是萧月晴嫁给了段枢白——那么现在他宠着爱着捧着的人就是她,他们一见倾心,他们举案齐眉,他们来到阳州,他一定不会将她独自甩在阳城,他会带着她在夕阳下一起照看小黄鸭,每天起床,他会为她画眉梳发……她为她置饭布菜,她还会为他生下几个可爱的孩子……
天空下起了雨,萧玉和眼中扑簌簌流出眼泪,滚烫的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一别两年,相思两地,一朝重逢,互诉衷肠。
那么我呢?我又算什么?
他们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玉和,将军不愿叫你心中为难,可将军的心是博爱的,他心中有你也有月晴,只要你答应,你以后和月晴一起陪伴在将军左右,日后也会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佳话?
萧玉和急火攻心,喉咙中一口腥甜上涌,眼前登时一黑,摔到在地上,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墨发被地上的泥水溅湿,湿透的黄裳贴在身上,灰黑的泥水飞上了雪白的面容,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在地上渲染开来。
远处打着纸伞的秋然看见萧玉和倒地,大叫一声:“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秋然急匆匆地向前跑,“来人啊!!!来人啊!!!”
秋然的喊叫声响彻云霄,突破重重雨雾抵达亭前,段枢白忽然心有所感,转身回头,泥泞路上摔到着一个黄色的身影,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人,顾不得思考其他,长腿率先迈出,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快跑向泥水里那个倒下的人影。
“玉和!!玉和!!”
段枢白身上的衣服被暴雨打湿,哗啦啦的雨点就像是一根重重的棍子敲在身上,发挥出来平生最快的速度,下一刻,他就抵达萧玉和身旁。
看见萧玉和嘴角的嫣红,他吓的魂飞魄散,这是久经战场厮杀的段枢白,第一次害怕这样冰冷的红血。
段枢白蹲下来扶起萧玉和,晕倒的萧玉和浑身冰冷,脸色惨白如纸,唯有眉心的朱砂痣和嘴角的血丝带着触目惊心的红,他的体温低得可怕,段枢白几乎不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丝毫热度,他静静地闭上眼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慌乱地轻拍他的脸,听他的心跳,探他的鼻息,声音既急躁又带上了一丝胆怯和恐慌:“玉和,玉和,醒醒,你怎么了!!!!快去叫大夫!!!!”
“是,是,将军。”秋然慌乱地去喊人。
段枢白拦腰抱起萧玉和就要往回走,萧月晴手持一把纸伞小步跑来,迎上来故作关心道:“玉和堂弟这是怎么了?他会不会——”
“给老子滚——”段枢白见到她这张脸,和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再不愿废话一句,抱着萧玉和,抬起右脚揣向萧月晴胸口。
气急之下的他,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量,将那打着伞的红衣女人踹飞一丈远,萧月晴避无可避,后背撞在栏杆上,手上的纸伞飞出,口吐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这时府中的下人围过来了,场面极度混乱,段枢白厉声道:“给我把这个女人绑起来!!严加看管。”
萧玉和出事,让段枢白失去了所有理智,哪怕是不用大脑去想,他也知道和这女人脱不了干系,什么怜香惜玉,什么狗屁亲戚,他通通都不管,萧玉和要是有一点事,他要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脱下萧玉和身上厚重的湿衣服,段枢白亲手替他换上干净衣服,拿着干毛巾给他擦拭头发,大夫急匆匆过来了,“快给玉和看看。”
大夫一路跑着过来,喘着粗气的他闻言赶紧上前查看萧玉和的情况。
摸过脉象后,大夫闭着眼睛沉思片刻,段枢白不敢打扰,在一旁等待,大夫睁开眼睛,他连忙催促道:“玉和他身子怎么了?”
面前的将军气势震天,大夫颇为战战兢兢地温吞道:“夫人只是一时的急火攻心,这一口淤血吐出来消了肝火,以后服几幅药下去,好好温养着身子便无大碍,只是……”
段枢白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夫人是个心思重的,郁结于心,身子虚弱,气血亏空……拖得久了,恐怕药石无用,若是此心结没解开,便是有神丹妙药,也治不好这样的心病。”
“将军要是将夫人放在心上,理应多多劝解夫人才是。”
大夫留了药方子,秋然带着人去抓药熬药。
房间里只剩下段枢白和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萧玉和。
段枢白走近了看萧玉和,双腿陡然一软,跪倒在床前,托起萧玉和的右手,凑过去,另一只手抚摸他的脸庞,床上的萧玉和紧闭着双眼,段枢白的拇指从他颊边划过,紧闭的双眸中掉出两行热泪,段枢白急道:“玉和,玉和?你醒了吗?”
“玉和,睁开眼睛看看夫君。”
萧玉和怎么叫都叫不醒,流出来的眼泪湿了段枢白满手,他的眼泪烫得吓人,像一把刀子在割他的手,那把刀子,也同样在割他的心。
大夫说萧玉和郁结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