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看着他苍白的脸,问:“你躺一会儿?”
方天灼看了一眼靠墙冷冷瞧着自己的何问初,何筝急忙站起来挡住:“别,别治他的罪,我会骂他的……”
方天灼垂眸,一言不发。
何筝舔了舔嘴唇,何问初忽然过来抓住了何筝的手臂:“你怕什么,他治罪就治罪,我又不是没别的办法过来看你。”
“你别说话了!”何筝把他甩开,道:“陛下,您好好休息一下,不要乱动。”
他扶着方天灼躺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何问初又把他拉了起来:“你着什么急,他之前欺负你的事你都忘了?我没把他刺穿都算好的。”
何筝抿嘴瞪他,何问初握着他的手臂,上下打量他:“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筝妹儿?嗯?”
何筝一脑袋砸了过来,何问初鼻子顿时被砸红,殷红血迹溢出,他捂住鼻子仰起头,再慢慢低下来的时候,眼神忽然变了。
何筝:“!”
把假哥哥砸出来了,他立刻跑过去挡在床边,紧张不已的望着对方,“何,何问初……”
假哥哥眯了眯眼睛,缓缓走了过来,何筝担心他对失血过多的方天灼下手,蓦然又站了起来:“哥哥,好哥哥,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他伸手去摸对方的鼻子,被他一把拍掉了手,眉头深锁的越过他去看床上合目的方天灼,何筝踮起脚尖想挡他,可身高实在不够,只能张开双手挡着。
假哥哥静静看着他,“让开。”
何筝摇头:“你杀不了他,哥哥,你也算是我半个哥哥了,我是真的为你好,你走吧。”
身后的方天灼缓缓坐了起来,他跟假哥哥四目相对,忽然丢过来了一样东西:“这是入宫金牌,你可以随时来找朕。”
“陛下!”何筝惊了,假哥哥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何筝不安的回来看方天灼:“您,您真的没事吗?我哥哥不是故意的,肯定不是……”
方天灼伸手,何筝乖乖坐在他怀里,听他道:“如果今日伤的是你哥哥,你会觉得朕不是故意的么?”
“你武功比他高……他说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何筝问:“是吗?”
“是。”
何筝没有问为什么,他默默抱紧方天灼,道:“别这样了,陛下,我刚刚以为您要死了……别再刺激我了。”
他摸着肚子,疲惫不堪:“下次见面不要再打架了,他要是再拔剑,您就躲我身后,拿我当靶子,他肯定就不敢了。”
方天灼道:“你哥哥,很爱护你。”
“嗯,他是个好哥哥。”何筝顿了顿,仰起脸道:“您也是个好相公。”
他清楚,方天灼原本可以杀了何问初的,可他没有,甚至还甘愿受了一剑,或许是安抚何问初的护弟心切,或许是又在耍心机算计自己,但何筝不想在乎了,他只知道,方天灼受伤了,他心疼到晕厥过去,再也不想见到了。
“陛下。”何筝说:“请您在任何时候都要好好保重自己,请您在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尽量的对一些人手下留情,可以吗?”
方天灼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回答他,而是道:“没什么事,便回宫吧。”
马车上,方天灼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他上次受伤何筝没怎么伺候过,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熬过去的,如今在身边才知道他并不是传说中那样强大,哪怕比让人身体素质强一些,哪怕比常人好的快一些,可该受的罪,却一样没少受。
但他相当能忍,即便脸色苍白,被马车颠的冒冷汗,也依然能一言不发,神色淡淡。
回去之后,方天灼便发起了高烧,何筝坐在床前愣愣看着他,一直觉得方天灼武功天下第一,又是天选之子,主角光环强大,可原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肚子突然被小皇子踢了一脚,他回过神揉揉肚子,重新为方天灼换了冷水帕,摸了摸他的脸,心里第一次有了方天灼也可能会死的想法。
哪怕一再的告诉自己,他跟别人不一样,这个想法还是不停的冒出来。
“善首。”南门良悠悠走近,道:“您都颠簸一路了,这还怀着身子,陛下就交给奴才吧。”
何筝没有拒绝:“我就睡旁边。”
他在一侧小榻躺下,又看了一眼方天灼,心情略略沉重。
今天他们俩打了那么久,也没来得及跟哥哥说话,更没来得及让他们真正认识一下,不过如今哥哥已经有了进宫的牌子,想见面应该容易多了。
可何筝又想到了方天画,假哥哥……可别把方天画引进来了啊。
怎么这么多破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