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怂了一秒,乖乖道:“哦。”
方天灼先是单手抱着他,忽然侧身改为双手抱,何筝被迫贴近,看到了他眼下淡淡的青色,想吸娃又舍不得打扰,最终在这种纠结的心情里沉沉睡了过去。
何筝千盼万唤的何问初过来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给宝宝画肖像。他生在皇宫,要什么有什么,彩色墨砚在外面价值不菲,可方天灼总有办法给他弄到。
在现代手机咔嚓一下就ok的事,何筝至少要画半天,不过他又不能出门,也算是乐在其中。
乍然听到何问初的声音,何筝立刻激动的跳了起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刚才就到了,不过你家陛下非要我在前殿暖热身子,避免把寒气带给你。”
说这话的时候,何问初神情有几分复杂,方天灼体贴何筝他当然高兴,可一想到这是因为何筝刚刚生产的缘故,他又有点不爽。
何筝心里发甜,道:“他是有心了,不过你的确是很久都没来看我了,也不知道给我报个信儿什么的,我还以为你被方天画抓了呢。”
“方天画前几日带着叛军降了,如今正被你家陛下囚禁于寰王府。”
方天画之前被封为寰王,这事儿何筝倒是尚且记得,可哥哥带来的消息未免太过劲爆:“你说方天画……降了?”
他整日居于深宫,方天灼又不是会跟他谈论朝堂之事的性格,何筝如今是真的孤陋寡闻,他满脸不可思议:“此事肯定有诈!”
“听说是有个和尚请命找方天画交涉,具体是怎么劝降的,我也不清楚,但他投降正是这两日,坊间都猜测与这孩子有关。”
何筝最怕的就是小朋友会参与到这种复杂的局势里,他立刻道:“怎么会跟宝宝有关?”
“不是说他出生当日天降神迹么?”何问初走过去看小家伙,道:“大家都说你是派来辅佐方天灼的,这孩子更是天选之子,方天画就算再怎么折腾,也坐不上那个位子,所以决定做个闲散王爷。”
“方天画跟方天灼是同一类人,你越是不给他希望,他越是要翻腾,绝对不会甘心做个闲散王爷的。”
“这就是你家陛下要操心的事了。”何问初扶着小床去逗弄睁眼的小家伙,道:“虽然事情有点玄幻,不过这孩子看着倒是挺正常的。”
提到自家宝宝,何筝立刻被转移思绪:“可不,外头都说他出生那天晚上外头亮如白昼,我还生怕他会多出条尾巴什么的呢……好在看上去普普通通。”
他一脸满足,何问初却眯了眯眼睛:“十二月初一那天正是我们那里的重阳节,我正在请人为你做法,那道白光应该就是因为两个世界首次取得联系的原因。”
何筝立刻想到了之前喊自己的声音,心里微微一咯噔,下意识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哥哥一直在努力想让他回去,原本一直没有希望的时候,何筝十分期待那一天,可现在……他却有些畏惧了。
何问初一时也沉默了,他轻轻去碰小朋友的手,手指立刻被攥的紧紧的,宝宝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眼皮又开始耷拉,看上去软糯可爱。
何问初收回手,转身去看何筝给宝宝画的肖像画,道:“画的不错。”
何筝傻笑了一下。
何问初坐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翻着他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图纸,看到了上面他画给方天灼的现代各种设备,忽然开口:“现在是怎么样,舍不得离开了?”
在很多无法逃避的问题上,何问初是“不近人情”的,他这个人讨厌拖泥带水,凡事能一分钟解决,绝对不拖延两分钟。
何筝心知自己躲不掉,便扯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慢吞吞道:“我真的能回去吗?”
何问初看过来,认真道:“只要你想。”
何筝扒着小床看着里头除了吃就会睡的小家伙,再想到为自己忙碌奔波的哥哥,转而想到养育自己那么多年的父母,心情沉重的无以复加:“我,我应该是想的。”
何问初道:“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之所以这么晚过来不是我不来找你,而是我现在来的时间越来越不确定了,可能有一天我走后,这个世界就真的只剩下你自已了。”
何筝猛地头皮发麻,惊疑不定的睁大了眼睛。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受上天眷顾的,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哥哥过来了。哪怕他并不能随时陪着自己,可只要想到他有时候还会过来看看,何筝就感到安心。
可现在他说,可能有一天,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了?
何筝接受不了。
“怎,怎么会呢……”他满脸不安:“我们心有灵犀,只要我想你,你就会过来的。”
“或许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
“我需要!”何筝忙道:“我不能没有哥你的。”
“那方天灼呢?”
“他……”何筝突然一哽,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