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樊鸿熙面前的是简单的清粥小菜,而陶煜面前的,则是许多的香喷喷的蛋肉、酥饼糕点,满满地摆了一桌。
吃了一顿清淡的早膳,樊鸿熙把又大吃了一顿的陶煜放在软垫上。他正要摒退了侍女侍从,就见碧兰站在旁边,放于身前的手指捏地发白,看着他欲言又止。
樊鸿熙让其他侍女侍从们下去了,看向碧兰:“碧兰,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碧兰咬了咬下唇,低声说:“殿下,明风已经跟我说了,我……我想着,若是明风跟随殿下出游,我能不能也跟随而去呢?我勉强也算是一个修士,若是路上能多一个人相互照应……”
樊鸿熙听后,缓缓地笑了:“这有何难?不过那也是过些时日的事情了,待你们成婚后再说不迟。”
碧兰脸上飘起一抹殷红,抿起唇掩住嘴角的笑意,低下头安静地告退了。
内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樊鸿熙和懒洋洋的陶煜。他便在软榻上按照昨晚的记忆,盘腿坐下,五心朝天,安静地闭目冥想。
他仔细地回忆体会着,昨晚那种周围空气传来的隐隐压迫感,和天地之气自然而然地流入,又自然而然地流出的感觉……
比起昨晚的梦境,这种玄而又玄的一点灵光实在太难抓住了,他安静地坐了半晌,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若是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免不得要在心底嘀咕,暗暗猜疑是否仅是黄粱一梦。如此一来,心便乱了,再无法定心凝神。
好在,樊鸿熙并不缺耐心。
灵台清明,物我两忘……
从木窗沿和镂空雕饰里投射而入的阳光渐渐明亮,变成了一种金黄的明亮色泽,在内殿的纱帘、地上、柱子上投下了狭长的光带和奇形怪状的光斑,并无声地慢慢移动着,变幻着形状。
渐渐地,樊鸿熙的心彻底沉静,恍惚之中,似乎有什么一直在空气中的存在的东西缓缓流动,突破了皮囊的阻碍,一点一点流入他的身体里,又缓缓流出……
陶煜抬眼看了软塌上盘腿而坐的樊鸿熙,察觉到浑浊空气中极为微弱的灵力环绕着他而动,不断在他体内自由来去,每一个来去,就会留下一丝极为细微的灵力。
这才过去多久?他心里啧啧一声,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无声地再次感慨清虚道体的逆天。
不过待人类崽子修为渐高后,他的血液只会更加香甜。一想到这个,陶煜就高兴地不停甩尾巴。
不知道过了多久,樊鸿熙一直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躺在软垫上甩尾的陶煜,“看”到了明风从外面走来,直到明风敲了敲门,他平静无波的心微微一动,才意外打断了他的这种状态。
陶煜抬头瞥了上方的空气一眼,啧啧,第一次引气入体,就有朦胧微弱的神识产生了。虽然只是片刻的灵光乍现,但他今后孕育神识的时候无疑轻松许多。
樊鸿熙缓缓睁开眼,明显感觉到体内多了一丝非常微弱的“气”,这丝“气”自由漂浮,在他身体内随意流动,却又如臂使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昨晚那个梦是真的?
等在内殿外的明风见里面没有回应,不由再次敲了敲门,疑惑地开口:“殿下?”
樊鸿熙回过神来,从软塌上站起身,开口说:“进来吧。”
明风推开门走进来,没有发现樊鸿熙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只是对樊鸿熙一拱手,开口说:“殿下,那日潜入的小侍从乃是三皇子处的人。”
樊鸿熙有些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他只是沉默片刻,才说:“……我知道了。”
陶煜抖了抖耳朵,抬起脑袋,看着还是个少年的人类崽子。
怎么感觉人类崽子在这里的处境其实不怎么样呢?要是他,敢于冒犯的家伙通通都进了他肚子里了,那还容得他们在眼前蹦跶。
“对了,殿下,我刚刚收到消息,陛下发作了楚贵妃,说是不尊法纪,把她贬斥为妃,现在已经是楚妃了。”
樊鸿熙面容沉静,没说话。明风他们没找到二皇子追杀他的证据,而这就是父皇对于青木山事件的处置,算是替他惩罚了二皇子等人。
明风继续说:“另外,属下还意外查到,二皇子和楚妃有一笔来历不明的灵石资源供给,似乎是源自北边的丹吴城……”
苍明国内并无多少灵石矿脉,所以苍明皇室储备使用的灵石并不多,二皇子他们竟然有一笔隐秘的灵石收入……
樊鸿熙皱了皱眉,最后却只是说:“把这件事透给父皇知晓吧,此事便到此为止,之后便不必再管此事了。”
明风抬起头,欲言又止。他看着樊鸿熙平静的表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樊鸿熙低头揉了揉懒洋洋的陶煜,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明风,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但这个消息除了你、碧兰和父皇,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明风神色一肃,拱手道:“殿下请讲。”
樊鸿熙缓缓地笑了笑,说:“如今我已入道途,也算得上是一名修士了。假以时日,我便能保护自己了。”
明风猛地瞪大眼睛,即惊愕又狂喜,不可置信地开口说:“殿下,殿下您……这……不是说殿下您并无灵根吗?怎么突然……殿下您修行的是何功法?我这里还有一些不错的……”
樊鸿熙笑着摆了摆手,陶前辈的存在不好解释,他只能说:“我并不需要你的功法,这是契约附带的,之前我没有发现,所以这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