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眼神一黯,又攥紧小刀认真地说:“我需要的药材很是贵重,小子不过筑基修为,即便买到手也不一定能保住。根叔和母亲他们伤势很重,我已经是修为最高的人了,必须扛起责任来。”
樊鸿熙平静地说:“那你可曾想过,你母亲和村民可会担心你?若是你出了事,你母亲和村民们又该如何伤心?”
陶煜看松平的眼神就像看不听话的熊幼崽一般,闻言撇了撇嘴,对樊鸿熙说:“一个筑基的小子,口气倒是不小。这么厉害,那便让他在这片山林里自生自灭吧。”
松平一时语塞,咬着牙,却依旧坚持要去找药救大家。他双眼发红,激愤地说:“那些魔族阴毒无比,他们不仅下药毒害我们,还袭击屠戮我们村子,根叔他们也因为毒而无法移动也无法自愈!如果我不找到治愈的灵物,大家也活不下去,那我死在外面又怎么样?”
“毒?”陶煜打量了一下松平,突然伸手一把拎起他的手臂,果然发现被法衣袖袍遮挡的手臂上面爬满了可怖的青黑经络。
松平下意识地一缩手臂,却被陶煜牢牢抓住。
陶煜探入了一丝灵力,探查一番后不由双眼微眯。这种毒看着很是奇特复杂,确实很像巫族的手笔。特别是巫咸,他炼制丹药和各种药物的能力极强,在人族和妖族大战之时竟也敢尝试炼制不死药。
樊鸿熙安抚地捏了捏陶煜的手,又问道:“这是何种毒?你要寻什么灵物?”
松平抿着唇看了看他们,小声地说:“这是魔族的黑脉封灵毒,我们身上其实也有些药材,只是还需要最为关键的九天丝、天眼七花和枯禅叶炼制解药。”
陶煜啧了一声:“管他干嘛?”
樊鸿熙摇摇头,说:“既然遇上,便不能放下不管,毕竟这之后还有数条人命。这三种灵物我们也曾遇见,应当不难寻找才是。松平你先跟着我们,待寻得这三种灵物后便回去罢。”
松平双眼一亮,认真地点头:“只要找到这三种灵物,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回去救大家的!”
见事情已成定局,陶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不觉得太过意外。他瞥了松平一眼,偏了偏头说:“那边就有天眼七花,走吧。”
说完,他拉着樊鸿熙转身就走。
松平感激地攥紧小刀,连忙跟上陶煜两人。
松平虽然修为低弱,但在山林里的经验十足,身上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驱虫感应的小东西和小法宝层出不穷。他在山林里灵巧地上蹿下跳,摘取果子和一些可以食用的藤条,并且能敏锐地根据周围的痕迹来判断周围的危险和灵物可能的所在。
陶煜他们神识一扫便可知道附近所有的东西,发现果然与松平所说的几乎分毫不差,不由有些意外地说:“你还挺厉害的啊。”
怪不得能以区区筑基巅峰的修为在这片危险的山林里行走得这么深入。
松平几下攀上一棵大树,正在树冠里哗啦哗啦地摘着果子。他一边摘着,一边说:“我们村子就在这片终北之森外围,我也是从小在这片山林里长大,而且与父亲叔伯们一同进过深山里多次,所以也算知道些东西。”
他两三下摘了一兜红艳艳的果子,把果子递给陶煜和樊鸿熙,说:“这是红绛果,具有解毒的功效,也是炼制解药的药材之一,直接吃也能稍稍缓解黑脉封灵毒的毒发。虽然红绛果灵力微弱,单吃的解毒效果也微弱,但味道很是香甜,而且据说只有终北之地才有,两位大人尝尝?”
陶煜抄起一个咬了一口,这红绛果里果真带着一股浓郁的清香,汁多肉甜,味道不错。
樊鸿熙含笑问道:“你如何知道我们不是终北之地的修士?”
他摸了摸脑袋,说:“终北之地民风彪悍,粗犷惯了,两位大人的气质看着就不像是终北之地的人,更像是那些住在仙宫里的天神。”
陶煜又吃了一个红绛果,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我们本就不是天神。”
松平也拿着红绛果大口吃着,运用灵力会更容易诱发毒素,他一路找了不少解毒之物吃下,勉强也能稍稍缓解毒发。
天眼七花是一种生长在极清澈的水流之上,且沿着灵脉而生的灵物,因花瓣共有七瓣,且每瓣上的花纹都仿佛一只眼睛而得名。
隐隐的水流声哗哗作响,陶煜拨开拦路的枝叶,一处一阶阶跌落出一个个小瀑布的湍急小溪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条小溪的水流极为清澈,他们都可以清晰地透过碧绿的水潭看到下方一块块圆石和倒塌沉没的古老枝干。
陶煜目光一扫,指着一棵在小瀑布上一块凸起巨石间随风飘摇的白色花朵说:“喏,天眼七花。”
那朵天眼七花微微摇摆,张开的花瓣上覆盖着暗红色的纹路,乍眼一看真的仿佛一只只眼睛一般。
松平跌跌撞撞地从山林里跑出来,在看见那朵天眼七花不由唰地双眼一亮,连忙点头:“就是这个!”
然而天眼七花并不好得,察觉到了有生灵靠近,潜伏在波动水流里的两条黄鳞黑纹长蛇吐着蛇信蜿蜒而来,盘旋在天眼七花周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天眼黑纹蛇……”那长蛇身上的纹路仿佛一只只睁大的眼睛,正是天眼七花的伴生剧毒妖兽,松平脸色微微发白,握紧腰间的小刀就要冲过去。
樊鸿熙平和地抬手拦了拦松平,起身一跃,往小溪内翩然而去。
他双指并拢往那朵天眼七花的枝干上一划,那朵天眼七花顿时从枝头上被风吹离,飘摇而起。于此同时,他左手轻轻一摆,便把那两条天眼黑纹蛇拍回水中。
樊鸿熙抬手抓住那朵被风吹起的天眼七花,扭身一掠,便稳稳地落回溪边,递给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