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你就别口是心非了,谁不知道柳夫人才艺双绝,是咱们帝京城有名的才女。你要真嫌丢人,怎会巴巴的戴在身上一刻也不舍得摘下。”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侃着大山,不多时,就见一道高大俊美的银白身影走了进来,身后照例跟着乌泱泱一群兵部户部的官员。
“佑安啊,过两日就是端午,你身上怎连个香包都没有佩戴?”
一个年长的内阁老臣望着腰间空无一物的卫昭,顺嘴就问了出来。
另一阁老道:“张大人,你老糊涂啦,定北侯还未成亲呢,自然也无房内人给他绣香包。”
前面说话的内阁老臣惊觉失言,笑呵呵道:“怪我糊涂,佑安,你别在意哈。”
卫昭自然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朝阁老们客气的一点头,便领着身后一干官员去里面的长案后处理军务。
其他阁臣也不好再喧哗胡侃,也都各回各位忙活去了。
卫昭处理起军务素来雷厉风行,不留情面,今日刚开始议事,便有一名兵部官员因言辞含混、懒怠军务而被卫昭冷言奚落了两句,并罚当众背诵兵部官员守则,以致于整个议事过程都较往日冷肃紧张,众人都战战兢兢紧绷心神,生怕一个差错再激怒了这位冷面杀神。
然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越紧张,偏越容易出错。
譬如正在奏事的户部官员张庭,因为紧张过度,竟直接把昨日的奏本拿出来又重新念了一遍。待对面卫侯一记幽冷眼神扫来,张庭腿一软,心跳几乎都要因极度恐惧而停止了。
“对、对不起……属下……”
张庭手忙脚乱的把今日份奏本从袖间取出,舌头直打结,连话都说不成了。谁料动作太大,袖口不小心带翻了案上的茶水。
滚烫的茶水,很快在案面上晕开,湿了宣纸奏章,也湿了长案对面卫侯的衣袖。
张庭:!!!
张庭瞬间觉得自己今日恐怕要命陨内阁了。
其余官员也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并十分有默契的齐齐往后挪了半步,以免被殃及。
卫昭有严重的洁癖,对任何泼到身上并可能把外袍弄脏的东西都极厌恶,包括茶水。
此刻,卫侯便有些神色扭曲的望着袖口上沾染的茶渍,眼角狠狠一抽。
众人清晰的感受到对面年轻战神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杀气,几乎同时打了个哆嗦,屏住呼吸。
阁内最喧闹的这一隅突然安静的可怕。
其他忙着喝茶看报的阁老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也都睁大八卦之眼悄悄朝里张望起来。
“侯爷。”
就在气氛最诡异最紧张之时,在内阁侍奉的那位老内侍躬身走了进来,禀道:“侯爷,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有要事见您。非常重要的事。”
卫昭皱眉,右眼皮突然狠狠一跳。
阁内气氛更怪异了,阁老们和跟随卫昭议事的兵部户部官员们神色一下变得诧异而微妙。
小太子,竟然主动来给卫昭送人头了?
这时机……选的可真棒啊。
他们从未如此刻一般,如此感激这个臭名昭著的前朝小太子。
卫昭揉了揉太阳穴,忍着衣袖被玷污的不适感,随老内侍一道出了阁门。
内阁玉阶之下,一身明黄、腰束白玉带的少年已在等待,怀里还抱着一个好大的箩筐。
见卫昭出来,少年立刻奔了上来,风风火火道:“卫侯卫侯,孤改变主意了,孤先不听故事,也先不吃红豆冰沙了。孤想要一个香包,卫侯亲自绣的香包!”
“眼瞧就要到端午了,其他皇子们都收到了来自自己长辈的香包,只有孤没有。”
“可是孤好想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香包,卫侯说过要报答孤,就一定会满足孤这个小小的愿望对不对。”
少年双眸粲然生辉,说完,将怀中箩筐往卫昭面前一递:“针线布料孤都已经准备好了,卫侯只需要把它们缝起来即可!”
“卫侯在战场上那么厉害,能教最凶悍的敌人都闻风丧胆,绣小小一个香包,一定不成问题的。”
卫昭:“……”
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