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范意致觉得这具尸体是肖越的证据是,那具尸体锁骨正中央有颗痣,且脚板也有行走时的刚长的厚茧水泡和伤口。那颗痣他是见过的,毕竟赶路时,他骑马载着肖越,一是可以避免肖越在路上劳累过度死掉,二也是为了监视。
偶尔他是见过那颗痣的。
而众人一致认定了那就是肖越的尸体,纷纷感叹,这少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这荒郊野岭乱跑,死相这么惨,也是让人唏嘘。
尸体被野兽撕咬,血肉模糊,森森白骨在红色血肉间翻出,青筋血管尽显,还有蚂蚁留连在上面,密密麻麻,在血肉间钻来钻去,似乎无穷无尽。
赵骑督看了一眼便不再看,脸色发白,捂住嘴,赶紧喊着:“不用看了,这就是那人了!赶紧走吧……呕……也是他乱跑的下场了……呕……”说着便扶着树木吐起来,一会了,挥手催促着:“死都死了!还看什么!反正也不是多紧要的人,赶紧赶路才是正事……呕……”
众士兵想着也是这个理,但是没有范意致的命令却不敢继续赶路,便看向范意致。
虽然这尸体种种迹象都透出就是肖越,但范意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种直觉不能轻易说出来,见赵骑督吐得脸色发黄催促着快走的样子,他心里更觉赵骑督没用,但现下再纠结只会耽误赶路,只好点头说:“那也是他的命了,既然如此,将他安葬好后,我们就出发吧。”
赵骑督吐完的间隙,一听这话,就有些急眼:“还要安葬?”范意致冷眼看他,他讪讪然,说:“也好也好……相遇是缘,让他安息……”
士兵马上按照范意致的吩咐,挖坑将肖越就地掩埋。
范意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李垚,脸上还是灰扑扑的泥土,依然是面无表情,似乎他什么时候都是这幅淡定的模样。刚刚去找人的时候,他也去了,见到这样的尸体也没有丝毫惊措,没有同龄人的慌张,仿佛就像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见到了多日以来相处甚好的朋友居然也是这样毫无反应么?
李垚自然知道范意致在观察着自己。
恋爱智脑:“他是你的朋友,虽然那不是真的尸体,但你至少也应该表现出痛失挚友的情绪才符合情理。”
李垚:那该怎么做?
恋爱智脑:“至少你应该流几滴眼泪表示哀痛,四十五度望向天空,表示追悼逝去的朋友。”
李垚:死都死了,哭只能让体.液排出,除了对身体有害没有丝毫作用。
李垚果断否决了这个方案,后面的方案反正无害可以实施一下。
于是,他精准地掌握了四十度的抬起了脑袋,眼神空洞望向天空。
天空依然一片湛蓝,阳光甚好,没有任何异常。
观察中的范意致:“……”
他到底在干嘛?
范意致有些无奈,长得倒是挺好,就是脑子好像有点不行。
恋爱智脑:“他似乎被你们的情深似海感动了,不再观察你了。”
李垚转回头,这时士兵们已经埋葬好“肖越”了。
昨晚半夜肖越一直缠着他,不停地询问着同一个问题。
“你真的不走?”
“不。”
“跟我走嘛,我会待你好的。”
“不用。”再好能比太阳能有用?
“我发誓!决不食言!”
“滚。”
“你准备一下,待会……”
“我要举报你。”
“……”肖越闭嘴了,委屈地看着冷酷无情的李垚。
但是,过了一会,肖越又忍不住开口了,不知为何,他虽然怕李垚,但是总觉得李垚不会对他做什么。
肖越忍不住叹了口气,死也要死个明白:“为什么呢?你为什么非要去翼州不可?”
李垚不是非要去翼州,哪个地方能像翼州那么毒辣阳光,还能肆无忌惮地吸收太阳能,他也会跟肖越去。但是肖越说的要去“阴凉”“不用动”“躺着也能吃饱”的地方,这简直就是惩罚。
李垚略微思考了下,采取了恋爱智脑的解释,这个最能让古人类接受的说法:“我家人全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