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被姜画梅训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虞歌过来说要找二哥玩,她才把矛头调转到女儿身上,“你二哥马上就要考试,你自个儿玩去,别耽误他读书。”
“娘,夫子说,考前不应太紧张,要多加放松。”虞笙拉着虞歌就往外走,“我先陪小歌玩一会儿,不碍事的。”
姜画梅拉也拉不住,只好由得他们去了。
虞歌已经十三岁了,在这个时代是可以定亲的年纪,可她半点都没有大姑娘的模样,性子随了姜画梅,整日里风风火火的,没一刻消停,虞孟青对此很不满,认为是姜画梅教坏了唯一的女儿,两人没少为这事闹矛盾。
虞策和虞笙自然都站在母亲这边,虞策对弟妹从来都是无条件宠,至于虞笙则觉得小姑娘只要三观没问题,活泼开朗一点没什么。现在的虞歌对虞麓母子毫无偏见,偶尔还会和虞麓一起玩耍,人又长得俏丽可爱,一口一个“哥哥”叫得虞笙都快成半个妹控了。
虞笙陪着虞歌在院子里踢了一会儿毽子,让他欣慰的是他手是废了,脚还是能用的,努力一下能和虞歌踢个平脚。两兄妹一起用了午饭后,虞笙回自己院子睡了一觉。下午,他支开下人,去了书房,本来打算练习练习,可他一看到纸笔就觉得头晕炫目。他强忍着难受拿起笔,才画了半炷香的时间,手就开始抖个不停,他只能停下来休息,活动活动手指和手腕再继续画。一幅简单的小鸡啄米图他花了一个时辰才完成。这时,他已是满头大汗,全身瘫软无力。他很沮丧,小鸡啄米图都成了地狱难度,那他这辈子还能给晏未岚画美人醉酒图么。
门扉轻响,外头传来秋念的声音:“少爷,夫人命人送来了银耳莲子羹,您要不要尝尝?”
虞笙把小鸡啄米图揉成纸团扔到一边,说:“好呀。”
秋念推开门走了进来,虞笙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看,眼下还有淤青,想来是昨夜一夜未睡好。虞笙猜测道:“你昨日来热潮了?”
秋念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怎么不同我说?你一个人怎么熬过去的。”虞笙说完,才想起自己昨夜根本没回府,又道:“我没在你可以去找三少爷,他会帮你的。”
秋念一脸诚挚,“没有两位少爷,我和冬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今的日子是我们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两位少爷对我们父子恩重如山,我们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怎么还好意思麻烦少爷们呢?”
被秋念吹了一波彩虹屁,虞笙都有点飘了。“我们都是哥儿,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虞笙道,“我记得你的热潮都挺准时的,每两月一次,那下次就是七月了,我会记在小本本上,到时候帮你度过。”
秋念诚惶诚恐,“不劳二少爷费心。”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道:“倒是二少爷您,热潮有小半年没来了,您真的不喝点药调理一下?”
虞笙的热潮一向不准时,他都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来热潮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他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来。“对了秋念,上回你说如果热潮不准,可能影响生育。我的热潮比我娘的脾气都要摸不准,那……”虞笙白皙的脸色微微泛着红霞,“那如果我平时,就是没来热潮的时候,和寻常男子……那个啥,就没那么容易会怀孕了吧?”
秋念道:“也不一定,很多哥儿的热潮不准,有的一年才来那么两三次,但他们还是能怀上孩子的。”
虞笙继续问:“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没那么容易怀孕吗?”
秋念的脸也红了起来,小声道:“可以让他……不要留在里面。”
“不要留在里面?”虞笙表情天真无邪,“什么意思?”
秋念的脸红透了,他贴在虞笙耳边轻语了一句。
虞恩愣了愣,道:“好办法。”
秋念:“这个也是要看运气的,不、不一定管用。”
虞笙:“……哦。”
秋念纠结了许久,觉得自己不应该过问主子的私事,又实在是担心虞笙,便问:“二少爷,难道是有什么心仪的男子了?”
虞笙一直把秋念当成是知心大哥哥,对他也非常信任,并不介意把自己心事告诉他。现在虞麓忙着备考,虞笙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事分心,也只能和秋念分享秘密了。“是啊,”虞笙道,“我有了喜欢的人。”
“那您要向老爷夫人坦白身份吗?”
虞笙问:“为什么这么说?”
“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的,您不告诉他们,怎么能嫁人呢?”秋念道,“哥儿婚前同寻常男子有私情,传出去了,对您的名声可不好。”
秋念说的也有道理。他当年定簋造假,是为了躲避嫁人生子的命运,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心甘情愿地想要和一个男子结婚不生子。不过他也没有后悔,毕竟如果他当时被定为了哥儿,早就被皇家几个未婚配的男人抢来抢去,根本轮不到晏未岚。那问题来了,他是哥儿这件事肯定瞒不住晏未岚,向晏未岚坦白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他想要和晏未岚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必须得过了父母那关,但姜画梅和虞孟青一旦知道了他是哥儿……那画面虞笙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正当场面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中时,梨香过来告诉虞笙,说虞策刚从官署回来了,姜画梅让他去她院子里用晚饭。虞笙来到姜画梅的院子,见桌子上摆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想捻一块解解馋,结果爪子刚伸出去,就被姜画梅打了回去,“忍着点,等你大哥来了再吃。”
虞笙只好坐在桌边乖巧等待,好在虞策也没让他多等,没一会儿就来了。虞策一坐下,就和家人分享了一个消息:“王均儒死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虞笙的右手猛地一抖,险些没抓稳筷子。姜画梅惊讶道:“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走在路上,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花瓶砸到了脑袋,当场就丧了命。”
姜画梅痛快道:“砸得好,真是恶人有恶报,天道好轮回!当时笙儿伤成那样,人差点都没了,结果姓王的那个王八羔子只是被打残了腿,我这心里一直都不痛快,好在恶人有天收……”
虞策注意到虞笙脸色不对,扯了扯姜画梅的衣袖,道:“娘,先不说了,吃饭罢。”
姜画梅反应了过来,给虞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心疼道:“笙儿,都过去了,没事了,啊。”
虞笙笑笑,“嗯。”
姜画梅怜爱地看着他,“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