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迦尧站在两个球框的中间,剩下的二十分钟,每一秒都很焦灼。
他脖子后面儿开始出了点儿细汗,原本坐在体育馆外面的人群突然炸了声儿,开着的玻璃门被猛地灌进来砸上,玻璃就爆了。
场面儿就有点乱。
方迦尧被临时抽调,迎着风打扫碎玻璃的都是男生,一开始叫方迦尧下去的斑点裙的小姑娘比较瘦,三挤两挤就混到人群堆儿里了,方迦尧个子高,逆着人群把小姑娘的胳膊拽着,“先出去,”说完就护着人往外走。
女生的身体轻软,带着点儿淡香,被搂着的小姑娘缩在方迦尧胳膊里不敢动,胳膊肘儿的地方微微泛红,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往上除了能看见自己睫毛,还能看见方迦尧的侧鄂线。
甚至连他脖子上的一颗痣都看得清楚。
“谢谢,”声音还是怯生生的,但是脸上烧火,她可能自己也觉得现在的脸一定不能看,就微微给方迦尧鞠了一躬,又说了句谢谢,捏着自己的裙缝儿跑开了。
方迦尧自己没当回事,把人送走,先回头看吴畏,之后脚就没挪动。
积分牌上的数字已经到了一种夸张的分差。
149:260
没可能再反超。
南大输定了。
玻璃爆炸所带来的精神刺激全部都融和到东科大赢面儿的定局里头,外头的人就往里面涌,门口儿负责秩序的几个保安跟戴红袖章的学生看了眼架势,直接往后退。
人太多,一股脑儿的挤进来,体育馆里头声音暴涨。
东科大赢得毫无悬念。
距离比赛结束只有五分钟。
方伽尧一开始是小碎步,后来变成长步,他顺着弯曲的过道开始向吴畏身边跑,门口灌进来的凉风把他头发吹得有点儿乱,但是他没管,双手扶着跟着夜风一样冰凉的钢管,就冲着吴畏的方向加速。
后来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
他看见吴畏直接扔了球,篮球在他脚边弹飞,包括他的队友在内都是一脸懵,吴畏朝着杜欲的方向一步一步走。
脸上没有表情,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已经湿透的球衣。
方伽尧跑到吴畏身后篮球架的时候,没来的及喊出声。
吴畏已经一脚跺在杜欲的肚子上,杜欲整个人朝地上重摔,后背接触地面的声音直接震出了裁判哨。
“不好意思,最后我点下题,我说了,我是来打人的,”吴畏没管裁判哨子里的动静,趁着杜欲没爬起来,对着他后背又是一脚,杜欲干咳两声,趴在地上笑得震肩膀,“真他妈有你的,”杜欲用手攥着球服,皱巴巴攒成一团,勉强站着。
“就为了童尧?”杜欲刚站起来,旁边队友有几个已经站到他前面,当着吴畏,冲裁判喊,“这他妈犯规了!还不下去?!”
裁判没想到一开始打球这么拼命的小伙子离着比赛结束还有这么会儿的时候会突然打人,赶紧鼓着腮帮子往场上赶,吴畏没搭理,掰了杜欲前面一个人的脑袋,“我找杜欲,”那个人的头就被吴畏单手攥着,扯着头发往地上摔,“嗯,就为他。”
“为他?”杜欲笑的声音很大,直接把挡在他身前的几个人对着大腿猛踹,沙着嗓子说话,“我他妈说让你们多管闲事了吗?!”
“你凭什么为他?你配么?”杜欲声音很沉,方伽尧在他这儿也是底线。
他要的是方伽尧的心。
杜欲吼的声音很大,旁边站着的又规规矩矩憋着火往一边儿站,杜欲抬头,慢慢往场边儿上移,最后靠在栏杆上才勉强站住。
以前他不是没跟别人打过架,从初中那会儿开始,就在学校后边儿的小胡同里混,挨揍多了,也慢慢学会打人那套,等到了青春期开始发育,他就开始窜个子,到后来就越能打,他什么揍都挨过。
但是那是五年前的事儿,之后才是今天。
吴畏两脚,自己就没站住。
操。
“以前你什么样儿我管不着,”吴畏单脚踩着杜欲的肩膀往下压,胳膊顺手搭在膝盖上,盯着杜欲发红的眼睛,一句一句说得很慢,“以后你找他一次,我打你一次,死了我管埋,懂么?”
杜欲没回话,只是盯着圈外的方伽尧,“我说了,等你四年。”
“等你麻痹,”吴畏可能有点儿恼每次杜欲每次都不听自己说话,干脆脚尖儿撵在他肚子上,转着圈儿造,直接拎着杜欲的领子往栏杆上撞,杜欲因为一开始就没准备,等着肚子挨上两下,就不好使劲儿,这会儿全被吴畏牵制,浑身的疼痛从每一处血管爆裂离开,最后额头开撕渗血。
“吴畏!”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