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用,”方伽尧从后面拽着房子里的肩膀,使劲挺大,估计房子名是忍着疼转过身来,声音都走调,但还是高了几度,“你凭什么送她回去,你算个什么...”
“你先闭嘴,没让你说话”方伽尧动作很快,他比房子名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所以抬胳膊的时候也挺顺手,巴掌捏在对方脖子上,一脚蹬在对方膝窝上,房子名直接到倒栽葱,往沙发里头扎,方伽尧没完事儿,半个身子往下压胳膊肘顶在对方脊骨上,手上换了方向,捏着对方的后颈,“以后恩将仇报的事儿你少干,缺德,以后欠话少说,恶心。”
吴畏一只腿半耷拉在自己膝盖上,插着兜儿挺惬意。
毕竟这算头一次。
有人给自己出头了。
新鲜。
“人我送,你该往哪儿滚往哪儿滚,”今天第二次暴燥,方伽尧甚至怀疑跟着吴畏待久了,脾气是会变的。
万科过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低头认个错,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得罪这个,惹火那个,你这欠嘴真该改改,”万科按着人的肩膀往外推,房子名清瘦的小身板明显还是想扭过头说点儿什么,但是万科捂着他的嘴没给他机会,把人塞上出租车才回来。
剩下的几个搭伙儿走了,万科跟着最后一波人上了出租车,他旁边带着刑南,搂着人的脑袋往车上塞,生怕刑南一个不小心滚到车子底下用屁股使劲朝他脸上怼了怼,然后挺慌乱的朝着站在门口的方伽尧说,“今天挺尽兴,我先走了,你们自便啊,到了给个回话!”
等着出租车晃着后车腚的大红灯那街角拐过去,整条街都安静了。
“谢谢...”宋希玉局促的站在两个人身后,凉风被挡得严严实实,自己只感觉到浑身燥热,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咱们现在回去么?”
一句话没说完,隐约脸上一凉,他下意识朝外伸手,手掌心儿就湿了一片,才错愕道,“下雨了?”
雨来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儿,刚才万科走得时候,还都是干干燥燥。
没一会儿地面上就开始反光,柏油马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都让雨水填平了,雨来得又急又猛,屋檐上被风刮下来的水在地上画了道界限,几个人就往后退,宋希玉抱着自己的两只胳膊,朝外探了探头,被外头的凉气逼着打了一个喷嚏。
方伽尧掏了手机,准备约个车,等车的时候往后退了一小步,身子被吴畏挡住,能觉得温热的手掌在后背蔓延,方伽尧稍稍站得远了一点儿,扭头跟宋希玉说话,“男生们都这样,别吓着。”
他知道今天自己打人了,情绪波动大,跟宋希玉解释也纯属出于朋友关系,她今天估计吓得不轻,男生喝了酒什么样的都有,何况今天本来就是一群只有半熟的人聚在一起,打架拌嘴在男生里头很正常,所以他花了点时间跟宋希玉解释,让她别往心里去。
方伽尧说话的时候,吴畏抽着烟站远了,靠在门厅口的玻璃橱面边上,斜着身子往外瞧,也没朝他们这儿看,方伽尧就长话短说,大概解释了一下,怕宋希玉在聚会以后有阴影。
宋希玉朝他眨眨眼,眼里没有多少胆怯,相反更多的是惊喜,虽然鼻头泛着红,说话还带着鼻音,可能现在形象并不怎么好看,但是宋希玉没在乎,她今天穿的是雪纺料子的纱裙,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手上的小饰品也多,手环上有一个软骨手链儿,上头有一个细小的银质铃铛,旁边挂着可爱的猫咪挂件,宋希玉没忍住朝前凑了两步,解了这个送给他,“这几次真的谢谢你了,我...你...能收下吗?”
女生的手掌细而柔软,精致的金属挂件儿就摊在手掌心,粉嫩的肉掌拖着就显得颜色更好看,加上宋希玉说的诚恳,一般人对着这张脸说个不字都难。
“不能,”方伽尧往后退了一步,往宋希玉的斜前方站了站,能给她挡半边儿风,同时又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远了一点,“朋友之间说这个就客气了,又是同学,这点儿小忙帮也是应该的,这个东西我不能要。”
或者说话很客气,语气都拿捏得准,也不会让宋希玉难堪,但是意思摆在这儿。
我不收你东西,就是跟你撇清关系,只当朋友同学,算是委婉断了宋希玉的念想。
宋希玉鼻头又红了一圈,他的两个梨涡又钻在脸上,笑着说,没事,然后就微微侧过身,朝路口的方向看,打趣说,车子怎么还没来。
叨念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在宋希玉说完的这一句,路口司机师傅打着远光灯,摁着喇叭就过来了。
吴畏扔了手里的烟,正了正身子,晃着手里的一把透明伞朝宋希玉过去。
“先上车,”伞面儿不大,加上有风,吴畏几乎把三分之二的伞面儿都往宋希玉身上打,自己淋透了半边肩膀。
方伽尧从另一侧车门过去,淋着雨跑了几步,去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怕跟吴畏挨着,容易出事儿。
所以中间就隔了个宋希玉。
吴畏要么坐在宋希玉旁边,要么坐在前头副驾驶位,总之不会挨着自己坐,自己从精神上还能歇一会儿。
之后的事情发展也像他预料的那样。
结果吴畏没说抱怨话,直接一屁股坐在宋希玉的另一边儿,车窗摇了下来半截儿,胳膊肘抵在上面,就开始玩手机,顺便说了一句,“师傅,东科大南门,谢谢。”
等着那个说完这一句,车里除了他略微沉重的呼吸声之外,只剩了司机油门刹车和换挡加速的声音。
宋希玉坐在中间拘谨的不行,怕尴尬也只能低着头玩手机。
小群里有人在说话。
万科:还有人没到的吗?
万科:喝醉了几个大兄弟可都让我给背回去了,下次谁请我吃饭啊?
房子名:希玉回去了吗?@宋希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