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来看看你,”晏归岚笑了笑,捋着裙子坐下了:“昨天路过唐人街,看见那里面在过节,突然有点想你,就买了机票飞回来,谁知道家里没有人,门也打不开,我越等越着急……”
晏归岚无奈地摊手:“于是就这样了。”
吴女士走上去,坐到他旁边,拉着晏归岚的手:“回来了正好,在家住几天,这年还没过完一半呢,回去还能接着过。”
都是女人,吴女士知道晏归岚的病有一大半是她儿子给气出来的,格外心疼。
但是这个病让晏归岚一直闲不下来,一年四季往外跑,一年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次面。
但是晏归岚笑着拒绝了她:“不了,妈,我不打扰你们了,我预约了京市的疗养院,明天就走。”
她突发奇想,说回就回,说闹就闹,等恢复了清醒,又沉着又冷静。
“明天走!”吴女士惊道,“明天大年初一,你别胡闹。”
老沈也在劝她:“回都回来了,晚点过去也不迟。”
晏归岚态度非常坚决:“不了,我怕病又复发了,到时候控制不住,又给你们添麻烦。趁现在还算正常,赶紧去我该去的地方。”
她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后知后觉地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晏归岚的眼神一沾到谢景身上,不等她开口,谢景自觉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谢景。”
晏归岚迟疑道:“你是?晏清的朋友?”
吴女士在旁边解释:“小谢,小沈他同桌,过年过来玩的,小沈这半年跟着他学乖了不少。”
她的目光又落在沈晏清身上:“你确实比以前平和不少。”
不像当初一见面就要炸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
沈晏清不咸不淡地说道:“劳您挂心。”
晏归岚定定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明天我就要去疗养院了。”
她吨了吨,又缓缓说道,“你能送送我吗?”
晏归岚其实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沈晏清高一的时候,她声称自己已经痊愈了,执意把沈晏清接回京市,但是实际上两年时间在家的不超过十天。沈晏清这次转学回来,她甚至都不知道。
甚至沈晏清初中的时候,她和沈父忙着吵架,也没空管孩子。
但是现在她追着春节的气息一路赶来,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一直丢在家里的儿子,想多和他相处一段时间。
空气微微有点凝滞,沈晏清沉默了半响,才道:“好。”
他中二的时候曾经怨过,也恨过,现在长大了,在阳城待了半年,渐渐把之前的不愉快给忘了,也释怀了。
谢景就在旁边抿着嘴看他。
心就那么巴掌大一点,装不下太多恩怨情仇。
他有了更在乎,也更值得珍惜的人。
吴女士一拍大腿,赞同道:“那敢情好,小谢也一起过去吧,咱家也没有什么亲戚去。趁过年人少,你俩还能在京市里玩两天,再回来就要开学,以后就玩不着了。”
阳城和京市离的并不远,又在同一条干线上,车次很多,半小时一趟,大年初一大家又都在忙着过年,高峰期还没有起来,车票格外好买。
沈晏清就在这个会客室里买了三张去京市的票,明天一早出发。
民警叮嘱了他们几句,才把他们从派出所里放出来。此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整个阳城的街区静悄悄的,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往乡底下折腾,他们就先回康桥名居的家了。
第二天早上,老沈开车送他们去的车站,路程不长,也没有带行李。
大年初一,车站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吴女士一直拉着晏归岚的手,让她保重身体,自己有空也会去看她。
老沈绷着脸,叮嘱他们路上注意安全。
检票、进站,这对母子就像不认识一样,始终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晏归岚在前,谢景和沈晏清并排在后。
沈晏清定的商务舱,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整个车厢里就他们三个人,沈晏清和晏归岚没有交流,谢景一个外人自觉闭嘴。
晏归岚坐在旁边靠窗的位置,偏头看窗外的飞掠过的风景,她一直温柔且沉静,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