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容见却紧紧抿着唇,似乎很生气,拽着明野的手腕往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明野难得慢一拍地意识到应该是暴露了。
容见没有说话,他走得很快,找便利店的服务员要了创口贴和消毒药水,结完账,又站到路灯下,才一板一眼地说:“你太高了,蹲下来点,贴个创口贴。”
明野似乎是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俯下身,朝容见的方向凑了过去。
容见裹着围巾,连鼻子都快要被遮住了,看起来有些费劲,一言不发地认真上药。
明野料到会受点轻伤,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伤口的位置不佳,正好在脸上。没告诉容见也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如果容见问为什么明野就会说。
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如果容见问,明野就会说。
可容见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如果明野这么长时间都没说,那么大概是不想讲是什么原因,在这种事实已经造成,基本不能挽回的情况下,强人所难也没意思。
他有点心疼地看着明野脸上的擦伤,但明野是不需要安慰的,容见上完药,还是没忍住,含糊地用鼻音:“下次要是再打架叫上我,我也去。”
明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问:“那你要罩着我吗?”
他不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而是很认真。
出租车正好开来了,他们坐上车,大约开了五分钟后,容见“嗯”了一下。
容见本来是不想说的,后来想想,本来明野就是他罩的,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明野应该也不会当真。
可他不知道,明野不仅早就知道,还当真了。
在之后的很多天,容见还是不知道明野无故受伤的原因。
周二下午,教室里空无一人,全都去上体育课了,只有容见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午觉。
上课铃打响十分钟后,忽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敲响了容见的桌子。
容见抬起头,揉了揉眼,发现是班主任老张,问:“您怎么了?”
老张面色为难,似乎很不好开口,但最终还是说:“有一件事,和明野有关,想和你说一下。”
自从上次后,明野和容见的绯闻又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容见装作不知道,明野乐见其成,周围人几乎都要盖章定论他们俩是一对了。老张这么深入了解班级情况也不是不知道这事,但两个人成绩都很好,努力上进,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举动,老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明野一直在上数学竞赛班的课,本来高二的时候就可以参加国家级别的竞赛,拿到金奖就直接保送。可那时候原主拿不到名额,也不乐意看到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明野拿到,硬生生让明野把那个名额让出去了。现在高三还有一次机会,虽然拿到奖也不能保送,却可以高考加分,明野原来学的好好的,可现在离竞赛只有两周,他忽然说不去了。
老张劝了好几次,明野还是不去。
他在办公室坐了半天,想到有些时候,老师的话不好使,可能对象的话就好使了。
于是找到机会,偷偷摸摸和容见来谈话了,他苦口婆心地说:“明野的数学本来就好,这个机会难得,如果能拿到金奖,高考可以加二十分,二十分在高考可不是说着玩的,要不你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容见愣住了,“那我现在就去问他。”
老张十分欣慰,看来容见还是很懂事的。
天气越发冷了,教室里有暖气,忽然出来,容见还是冷的缩了缩身体。
容见走到一半,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明野,手上拎着热奶茶和蛋糕。
另一个人容见不认识,他不知道明野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朋友。
那人却似乎早就看到了容见,快步走了过来,很兴奋地笑着说:“哦,没想到正好撞上您?嫂子您好,我是程简。”
容见的脸骤然一热,还没太反应过来,怎么就,怎么就忽然“嫂子”了?
他沉默了片刻,朝明野看过去,无声地求证。
明野面色不改,不慌不忙地说:“都是学校里到处在乱传谣言,我和程简才认识不久,还没解释这件事。”
容见似乎相信了这个答案,或者说他想要相信。
程简立刻变了张脸,“哦,原来是我想错了,容大小姐好啊!都是那些人乱说话,我都不知道。”
其实容见看到程简还有点心虚,毕竟这个人要在十年后把自己的尸体挫骨扬灰的。
明野向前走了几步,将奶茶习惯插进去,递给容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容拒绝,他问:“有什么事要去体育馆吗?”
程简很自觉地走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