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肖宸终于想起来,小鸟疯狂点头:“昨晚我睡得好好的,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翅膀扇动的声音后,屁股底下的鸟窝一阵抖动,宛如地震;小鹦鹉睡眼朦胧间,竟直接从窝里摔了出来!
它还没回过神,就见一只巨大的山鸡衔着它的窝就跑……
而落点,就是这块干枯的梧桐木。
可能是嫌梧桐木没有打磨,也可能是嫌它过于冰凉,终于找到块合适的棉布,大鸟尾巴一扫,直接拿它来垫了屁股。
只不过,这块屁垫却是小鹦鹉的窝——它俩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说完事情根源,小鹦鹉怒不可遏,在空中不断盘旋。终于等来肖宸主持公道,它不断催促:“肖宸,快,上去帮我揍它!”
肖宸却没急着动。视线范围中,除了那片纯白,竟还有点点不明显的红意,宛如落梅般降在棉布上。
揉揉眉心,肖宸和筵青对视一眼:“它受伤了?”怪不得急匆匆的降落在别人院子里,还扯了块布当坐垫。
筵青点点头。小鹦鹉却对这个猜测大为不满,在一旁嘎嘎的抱怨:“这哪是掀我窝的理由?!它、它还弄脏了!”
显然不能接受,小鸟在一旁疯狂催促。安抚它两句,肖宸几步上前——无论是要回小鹦鹉的窝,还是处理伤员,都得先和这位“山鸡”搭上话:“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店里?”
“山鸡”微微一动,终于把眼睛睁开。肖宸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夜闯后宅的大爷一直在睡觉,现在才终于醒了过来。
刚睁开时,这双翠瞳还泛着冷光,似乎充满敌意。等看到肖宸,那抹敌意骤然一愣,瞬间如水雾般化开。
顶着一头流畅的羽冠,“山鸡”脑袋一歪:“啾——”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听到那宛如铃音般的叫声,肖宸精神一振。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干净的声音——宛如珠落玉盘,又如雨落竹林,大鸟的叫声令人想起吹过山谷的风,一切烦忧,都在这一声啼鸣中消失干净……
“嘎!”见肖宸似乎有些沉醉,小鹦鹉瞬间有了危机意识:“别听了,你送我的窝还在它屁股下面呢!”
小鸟的嘤嘤声打断肖宸的思绪。险些因一声鸟鸣当了颜狗,肖宸十分汗颜:“对噢……你能起来吗?”
刚才的鸟叫,也提醒了肖宸一件事——这只鸟和小鹦鹉不同,是不会说话的。
说来奇怪。肖宸碰到过这么多妖兽,越是实力雄厚的,越不怎么开口说话。除了小鹦鹉和迷你鲛人之外,剩下的一窝大妖一个比一个能打,偏偏还一个比一个高冷——当然,也除了一直保持人型状态的筵青。
反而是那群聚居在人类社会的小妖,一口人言说得比谁都溜,还不带口音的。
只是不知,眼前这位浑身苍翠的大鸟,是何种原因才不能说话。
不知不觉就想远了,肖宸目光涣散,直到听见一声闷响才回过神来:“不能动就别动了。”
“山鸡”动作一顿,屁股又掉回梧桐木上。它悠远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感激,又啾啾叫了两声。
肖宸目光涣散,险些又沉醉在这把与小鹦鹉的粗嗓完全不同的美声中……
“你不能这样!”眼见肖宸几乎沦陷,小鸟迅速降落在他肩上,拿嫩嫩的鸟喙蹭肖宸:“窝,我的窝……”
小鹦鹉很少撒娇,待肖宸回神,心都要被它给蹭化了:“拿拿拿,肯定得给你拿回来。只不过……”
巨鸟动弹不得,怎么也不像能随意挪动的样子。肖宸只得转身往店里走:“我记得外面有两卷纱布,先给它包扎一下。”
小鸟啾啾的抗议声中,肖宸补充说明:“之所以给它包扎,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咱的窝。”
小鹦鹉这才安静下来。
早在肖宸开口时,筵青已经自觉的去里屋寻找。见状,肖宸则去了店里。
他记得自己在柜台底下放了几卷,也不知有没有记错……
结果刚弯下腰,店门就被敲响。推开门,一名二十来岁的女人正站在门边,手上捧了几只镯子:“肖先生,您好像很喜欢手镯。谢谢您昨天过来帮忙,我们从楼里找了些镯子,不知道您是否会喜欢……”
是黄鹂鸟。第二次见它的人形姿态,肖宸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这么多?谢谢啊,放那就好。”
“我们应该的。”黄鹂鸟咽了口唾沫,眼神克制不住的往后院瞟去:“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肖宸颔首:“有一只大鸟受伤了,正躺在我后院。对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我并不太清楚怎么给鸟包扎……”
肖宸都这么说了,黄鹂鸟自然不会回绝:“没问题!”
见她跌跌撞撞的往后院走去,肖宸摸摸鼻子。他总觉得,黄鹂鸟并不是受到邀请才这么做的,而是受到了某种深入骨髓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