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与戚家之间本来就有芥蒂隔阂,如此状况,就算沈墨冷眼旁观也无人会说什么。如今沈墨愿意帮忙,管家自然是感激有加。
“不用。”戚云舒收起眼底深处的惊讶,他站直了扶着树干才勉强不倒下的身体,故作镇定。
看着沈墨的背影,戚云舒越发心情复杂。他才发现自己腹中可能有了沈墨的种,又怎么可能马上好无芥蒂的接受沈墨的好意?
那件事发生,一开始万念俱焚间他甚至是想过杀人灭口,是后来发现沈墨可能并没认出他他才按兵不动,如今与沈墨有了接触,他已逐渐打消杀人的念头,可是这却并不代表他已经接受那件事。
他只希望沈墨就当那一夜的荒唐是一场梦境,从未发生过,如此一来他也可以只藏在心底,等鉴定会的事情结束他再把沈墨调遣到大作坊那边去做事,此后只要他少去作坊,便可再无接触。
戚云舒咽下喉间的恶心,他向旁踏出一步,欲要离开。
沈墨并未与他废话,他直接走上前拽住戚云舒的手臂往肩上一扛,把人背了起来。
“你做什么!”戚云舒吓了一跳。
突然被沈墨背起,身体被迫与沈墨亲密的靠在一起,沈墨身上温热的气息传来,察觉到这一切,戚云舒脑子里就像被倒进了一盆滚烫的铁水,滚烫发热不说更是一片混乱。
戚云舒一颗心开始疯狂鼓动,滚烫的血液涌至全身,一股莫名的恐慌感侵袭而来。那种感觉让他心慌意乱,脸上也是一片滚烫。
“混蛋,你放开我!”戚云舒挣扎,他试图从沈墨背上下来。
嗅到沈墨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与沈墨身体紧靠着身体的接触,让因为身体的异样本就有些思绪混乱的戚云舒不禁又回忆起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戚云舒与沈墨挨着的地方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之间明明还隔着好几层衣服,戚云舒却总有一种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的被沈墨搂在怀中的错觉。
戚云舒挣扎,沈墨立刻回过头去面带凶像的一声低喝:“老实一点,不然就把你扔在这里!”
沈墨这话说得真,脸上又凶,被他那么一呵斥,原本还挣扎着的戚云舒瞬间就安静下来,乖乖的被背着走。
众人见状只觉惊奇,这世上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沈墨这人性格看似温文尔,没想竟能镇住戚云舒。
被凶,戚云舒咬着牙安安静静被背着走,满腹的混乱中却逐渐生出几分委屈来。
戚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那委屈试图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委屈,可脑子里却依旧乱哄哄的。
又不是他想要如此,这双儿的身子,这戚家家主的身份,甚至那天夜里的事情以及如今腹中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孩子,若他有的选,又怎么会任由事情发展到如此?
戚云舒闭上眼,他有的时候甚至都在想是不是死了一了百了了才更轻松。
沈墨背着被凶了之后就乖了的戚云舒,一路背到了戚家大院门口才放下。在门口沈墨把人放下,看着眼眶红红的戚云舒进屋,他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沈墨想到之前戚云舒那红红的眼眶,颇有些好笑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当戚云舒当真是如同表面那般冷静自持,却不想这么不经凶。
同时沈墨也有些疑惑起来,戚云舒干呕不止,那模样不像是吃坏了东西或者生病反倒像是……
沈墨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就算戚云舒当真是双儿也是那天夜里的人,这世界双儿极难受孕,他与那人也不过是一夜风流,总不能是他神威大发一次就中了。
沈墨心中存疑,注意力却很快就被其他事情转移。
翌日清晨,沈墨才到作坊就被作坊外那群人吸引注意力。那一群大几十个人,看衣着全都是戚家的下人,在他们中间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个被用白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正被从车上抬下来。
那东西不算大,两个人就能抬得起。从那东西的大小重量来看,沈墨一眼就认出那白布下面包裹着的应该是一块木料。
戚家做的是木头的生意,运送一两块木头不足为奇,但这个时候送来又是如此大的架势,沈墨几乎立刻就猜到这木头该是几天后鉴定会上的压轴货!
沈墨在人群外找到了正在帮忙的学徒,从他口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便站在一旁看着那群人从后门把东西送进戚府。
东西送进去,洪老也被叫去看怎么安置与做检查,被留下的学徒在后门张头探脑片刻,又跑到沈墨这边来。
“沈哥,你说那料子是什么?”学徒满眼期待地看着沈墨,在见识白浩的事后他已经把沈墨看作是无所不知的存在。
“是什么呀……”沈墨心觉好笑,他吊足了那学徒的胃口,在对方都开始急了时才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看到,难不成你以为我能隔空辫物?”
学徒知道自己被耍两眼一瞪故作生气,嘴上却还是念念不忘,“这东西送进府里,戚当家的让府里的几个不相关的双儿看着,屋外还有我师傅守着,这下估计不到鉴定会是不可能看到了。”
沈墨心中虽然也好奇,但他有名帖能够进鉴定会,所以不急。那学徒却没名帖进不去,就算那天他运气好被叫进去帮忙也只能在台下转转,自然遗憾。
“要是我也是双儿就好了,说不定就有办法混进去了。”学徒感慨。他师傅他是不敢开玩笑,被叫去轮班盯着的几个与木业不相关的双儿却让他好生羡慕。
“我看你要真变成了双儿才要哭。”沈墨目光逐渐冰冷,眼底有嘲讽浮现。
随着沈墨在这世界待的时间长了,他也越发看清双儿在这世界的地位是有多低,不能入仕经商这一类就算了,很多人根本就不把双儿当人看。就算是在大街上对自己家的双儿又打又踢,路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沈墨有时候都觉得庆幸,还好他是男人,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想仅凭一己之力就改变整个世界,那根本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