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虞活了太多年,就算是身上的衣衫也是难得一见的法器,易雪逢将宽大的兜帽罩在头上,衣服上的阵法将所有寒气隔绝在外,即使在寒风中也察觉不到丝毫冷意。
切云不怕冷,赤着脚在冰冷的地上蹦跳着往前走,马尾上的红绳晃来晃去,宛如一丝即将散去的火焰。
易雪逢跟着他往前走,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
切云自己撒着欢地跑了两圈,眼睛亮晶晶地跑回来,手里还捉了两只小白鸟,叽叽喳喳个没完。
切云正要跑回来给他看手里的小白鸟,看到他这个模样怔了一下,道:“爹,怎么啦?”
易雪逢抿了抿唇,眉头轻皱着:“方才我好像看到雀声了。”
“雀声”的名字一出来,切云立刻一脸菜色:“别提她,她好烦。”
易雪逢反驳道:“她很好。”
切云小声嘀咕:“反正我不喜欢她,她小时候总喜欢粘着你,我还当她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厚呢,谁知你入了魔之后落井下石最严重的人就是她啊。”
易雪逢皱眉:“她没有,你不要这么说他。”
切云哼了一声,不高兴了:“我就是不喜欢她,你怎么总是护着她呀?”
易雪逢无奈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别总是这么小孩子气,我们先找到夜芳草他们吧。”
切云又哼了一声,甩开易雪逢的手往前面跑去了。
两人在空旷无人的荒原中走了足足半日,才终于看见了云胡城最中央的密林。
密林中全是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时不时有云层从枝头漂浮而过,带着几缕寒气轻轻拂着。
切云爬到树上摘了一堆果子用衣服兜着,猴子似的爬下来,欢天喜地地跑到易雪逢面前:“爹,吃果子!”
易雪逢笑着接过,道:“不生气了?”
切云气来得快去得更快,眯着眼睛摇头:“不气啦,反正他们根本不重要,现在爹爹最在乎的还是我。”
易雪逢忍不住又笑了,哄他:“你说的真对。”
切云好哄得很,顿时心花怒放起来。
森林中并不像荒原那边空旷冷清,反而声音意外的嘈杂,有远处灵兽的咆哮、枝头不知名的灵鸟啼叫不休,更有甚者还能听到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易雪逢和切云在丛林中又寻了半日,瞧见了几个落单的修士,却依然没有找到夜芳草。
切云已经在烤灵鸟肉啃了,燃着火堆看着坐在树上的易雪逢,含糊道:“爹,要不我们先去寻宝物吧,找那些小崽子太浪费时间了,这一天都要过去了咱们一个人都没打。”
对于切云来说,不打人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易雪逢坐在枝头,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朝着切云竖起食指抵唇:“嘘,先把火灭了。”
切云当机立断,直接将剩下的一只鸟整个吞了下去,连骨头都没吐,另外一只手飞快盖住烈烈燃烧的火堆,熄灭了火焰。
他爬到了枝头,疑惑道:“怎么了?”
易雪逢抓着他的手腕,身形轻巧地在枝头翩飞而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最后飘飘然落在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枝干上。
两人居高临下看去,易雪逢道:“有人驱使灵兽伤人。”
参天大树下,一堆火焰被燃得比人还要高,被时不时吹拂而过的云层带起的风一吹,呼啸一声腾空烧起,转瞬便再次落下去。
而以火焰为分界线,站着一个手持法器的少年,他看起来气势汹汹,修为强悍,身前一只巨大灵兽狰狞咆哮着,朝着对面威胁震慑;
另外一方有几个白衣少年脸色难看,似乎被压制得极其厉害,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寸步未退,将一个身形瘦弱的浅衫少年护在身后——那少年身体赢弱,头上还带着遮面的幂篱,正艰难咳嗽着。
御着灵兽的少年趾高气昂地拍了拍旁边狮子似的灵兽,哼笑道:“少废话,识相的话快把灵分玉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呵,你们那……那什么来着?反正听都没听过的小少爷身娇肉贵的,你瞧瞧你瞧瞧,走两步都能咳半天,啧啧,万一掉下云胡城一个不慎给摔成肉泥,可不是我的责任了。”
对方怒道:“你……”
身后被护住的少年捂着唇咳了几声,似乎虚弱到了极致。
御兽少年修为不错,以寡敌众把几个少年压制得死死的。但是那些少年极其护主,面对如此羞辱,气得手都在剧烈发抖。
众人对视一眼,留下一人护住少年,其余人直接握着法器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一时间,刀剑相撞,火焰猛地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