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看着秋满溪眸中的哀色,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多言了,剑尊恕罪。”
秋满溪没有管他,将易雪逢轻轻扶起揽在怀里,柔声喃喃道:“雪逢别怕。”
易雪逢蜷缩在秋满溪温暖的怀中,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依赖地在他怀中蹭了蹭,嘴唇轻动:“师尊。”
秋满溪眸中柔色更重,手指缓慢捂着他的眼睛:“师尊来了,很快就好了。”
易雪逢已没了力气,只轻轻“嗯”了一声,便很快没了动静。
宁虞和青林赶在第三日晚上子时来临前终于将冥灵心取了回来,秋满溪握着那仿佛一块晶石的灵物,又看了看脸色难看至极的宁虞,道:“夜知秋为难你们了?”
青林脸上全是焦急之色:“她说冥灵心是知秋岛最重要的灵物,说是能起死回生的灵药,价值连城,不能这么轻易给我们,宁魔……宁师弟原本想去争夺……”
宁虞满心全是生死未知的易雪逢,根本不想浪费一点时间,见夜知秋这般为难,直接不耐烦地打算出手去争夺。
那个端坐在椅子上的美艳女人夜知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出手之前笑吟吟道:“你这般想要冥灵心,难道说受伤之人是因你而伤到需要冥灵心来起死回生的地步,所以你才能这般卖命为他?”
宁虞浑身一僵,手中的灵力骤然散去。
下一瞬,夜知秋腰间缠着的宛如腰封似的鞭子像是一条灵蛇似的倏地飞出去,一把缠在了宁虞白皙的脖子上。
青林吓了一跳:“岛主手下留情!”
宁虞强行忍着没有出手,只能恶狠狠地看着她。
夜知秋依然在慢条斯理地饮茶,仿佛那鞭子并不受她控制一般,她垂眸吹了吹茶杯的茶叶,淡淡道:“目中无人的小子,看来还是受到的教训太少啊,今日姐姐我就来教教你,这人啊,可不能一味地被情绪所掌控啊,要不然同没有灵智的野兽有什么分别呢?”
她说完,小指轻轻翘起,束在宁虞腰间的鞭尾猛地抽了一下他的小腿。
宁虞本就受了伤,被这样抽一下直接站都站不住,猝不及防地单膝跪了下来。
宁虞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让他不要被情绪所左右,更不要说受到这等生生被打跪下的屈辱了,他双目有些赤红地瞪着她,刚想要骂出口,夜知秋就淡淡道:“你还真是这样的人啊。”
宁虞怔了一下,接着心中怒火仿佛被冰水浇熄,瞬间悄无声息。
秋满溪曾经对他说的话回想在脑海中:“徒儿,你太自负了,若是再改不了自己的臭脾气,迟早有一天你会吃到苦头的。”
他当时回答:“那我就等着看,我到底能吃到多大的苦头。”
直到现在,易雪逢因他的自大而命悬一线,而他竟然还想要对唯一能救他的人出手,将事情弄得更糟?
宁虞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子有什么不好,他想到什么说什么,遇到想打之人二话不说就打,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事情。
他就这般狼狈跪在地上,怔然看着夜知秋,脸上已没了方才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恶意。
夜知秋见到他这样,掩着唇轻笑一声,轻轻弹指把鞭子收了回来,随手将一个紫色香囊扔给他,淡淡道:“用一块冥灵心来换秋满溪一个人情,这桩生意倒是不差——拿去吧,不过要千万记住,冥灵心只能护住他的心脉十年,若是在十年之内找不到另外一块能取代的灵物,那他可能会死的比现在还要惨。”
宁虞怔然握着那紫色的香囊,半晌后才轻轻颔首,声音沙哑:“多谢。”
青林将事情一一说了,又将夜知秋说的最后那句叮嘱也一同告知了。
秋满溪点头:“我知道,青林出去吧。”
青林抱拳转身离去。
宁虞站在原地,怔然看着床上仿佛已经成了一座精致冰雕的易雪逢,缓慢上前,屈膝跪在了秋满溪面前。
“师尊……”
秋满溪没有看他,他将冥灵心牵引着漂浮到了易雪逢身上,轻声道:“帮我护法,我要将冥灵心送入雪逢的经脉中。”
宁虞轻轻点头:“是。”
秋满溪用冥灵心护住易雪逢心脉花了整整七日,宁虞也在一旁守了七日。
最后一日破晓时,秋满溪将所有的灵力从易雪逢的经脉中缓缓收回去,冥灵心已经被安置在了易雪逢的心脉中。
大概是因为冥灵心的缘故,易雪逢如雪似的脸色已比之前好了许多,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秋满溪眉目间有些疲倦,他看了看慌张站起来的宁虞,道:“已经没什么性命之忧了,你看好他,这几日他可能会有些难受。”
经脉中被生生安置了一块灵石刚开始时总会觉得不太舒适,宁虞原本觉得并不会有大碍的时,直到后来易雪逢发作,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想的有多天真了。
冥灵心入心脉,几乎全身经脉的灵力流窜都要经过心脉处的灵石,易雪逢刚开始根本不懂得要如何引导灵脉灵力从冥灵心穿过,被那些一股脑全都冲过来的灵力撞得心脏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