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松。”
易雪逢:“……”
易雪逢面无表情地被两人拉来拉去,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这两人力气要是再大一点,指不定把他的手臂都被扯掉。
切云大概是烦了,伸出空着的手一震,瞬间化为半截剑尖,眼睛眨也不眨地朝着被宁虞扯着的手上斩去。
宁虞瞳孔险些缩成针尖,立刻将抓着易雪逢的手被松开,锋利的剑尖直接落了个空。
切云就是看准了宁虞不敢让易雪逢受伤,有恃无恐地挥了一剑后,抓着易雪逢就往外跑。
易雪逢被这两人抢来抢去,脸上全是无奈之色,他被切云抓着快跑出了院子,神使鬼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宁虞依然站在原地,神色冷淡地看着他们,抓空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往前探着,似乎想要留住他但是又像是在沉思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控制着自己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易雪逢愣住了。
切云没等他看太久,飞一般将易雪逢拽了出去,连跑了片刻才终于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处凉亭旁。
易雪逢按住紧跳的心,微弱喘了几口气坐下来道:“你做什么躲他?”
切云喘了几口气,道:“哪里有躲?说的好像我多怕他似的,他不就是个剑尊吗,若我是人类,肯定剑耍得比他还要好,哼!”
易雪逢笑了起来:“你现在耍贱耍的也挺好的。”
看的我都想打你。
切云没听出来易雪逢的打趣,还以为他是在夸自己,忙抬起头冲他笑:“那爹,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我们走了正好还能赶上知秋岛的赏莲节,里面有许多吃的!”
易雪逢沉吟片刻,回想起方才宁虞的那个眼神,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不该现在离开。
切云见他又犹豫了,忙扯着他的袖子撒娇:“爹,爹爹,你再待在蛮荒也没什么事做啊。”
易雪逢没说话。
切云见他一直不同意,微微咬牙,狠下心来道:“若是你真想待在蛮荒,也不是不可以,那我们能不待在宁虞的地盘吗?”
易雪逢奇怪地看着他:“整个蛮荒不都是他的吗?”
切云撇嘴:“胡说八道,若不是六朝君那个成天不问世事,蛮荒哪里由宁虞那种人说了算?我们就去六朝君的地界,那里肯定十分平和,没这么多破事。”
易雪逢道:“六朝君……”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石窟那里便是六朝君的地盘,而牧雪深……
易雪逢甩了甩手,不想再想那个已死之人,他正要说话,余光却扫到清川君正慢悠悠从一旁的幽静小道上走来。
易雪逢的声音戛然而止,切云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微微有些古怪。
清川君似乎就是来寻易雪逢的,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步伐加快走至他面前,颔首行礼:“见过君上。”
易雪逢看了切云一眼,切云摸了摸鼻子,道:“那我先回避。”
易雪逢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点头,看着切云飞快跑开,才将视线移到了面前的清川君身上。
知晓他便是当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后,易雪逢仔细辨认他的面容,发现果真有几分相似。
魔修无论是先天生为魔修还是后期入魔,脸上乃至身上都会有稀奇古怪的魔纹,爬到脸上仿佛枯死的藤蔓,看着丑陋无比。
易雪逢入魔后,身上魔纹甚少,就连脸上也只有脸侧有几根细微的黑色魔纹,瞧着不甚明显,反而平添几分魅惑,这才让他能在入魔后靠着这张脸让重心君留了他一条命。
当年宁虞为了那颗冥灵心将蛮荒三君之一杀了,易雪逢入魔后因身体中激荡的魔气,昏睡了整整三日,再次醒来时已经被带到了重心君处。
宁虞无缘无故杀了蛮荒的君上,而作为那罪魁祸首的师弟,易雪逢本该被推入炎海中焚烧而死,但是其他魔修却是瞧上了他那具好看的皮囊,为了一己私欲便提议留他一命,至于要如何处置,便看重心君。
蛮荒从未有过这般容貌的人,重心君完全无视了那些全是龌龊欲望的魔修的暗示,同六朝君商议半天,直接让他取代了死去的三君之一,而那君上的封号,却宛如一个魅魔似的几乎带着点羞辱意味的“玉映”。
易雪逢当时浑浑噩噩,哪怕是将他推到炎海里他也怕是不知晓疼得,更何况只是一个称号。
自那之后,易雪逢几乎成为了蛮荒所有魔修觊觎的对象,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重心君却不知安了什么心,竟然还派了人来保护他。
易雪逢原先并没有拒绝,后来切云回到他身边后,他才让切云将玉映殿的魔修全都打发了,许是为了不拂了重心君好心,易雪逢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少时的清川君只是个不到易雪逢大腿的孩子,他相貌倒是清秀,只是脸上常年脏兮兮的,身上还全是被殴打的伤痕,一看就总是被人肆意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