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易雪逢蜷缩在锦被中,闭着眸睡得正熟。
他实在是太过疲累,宁虞起身洗漱,又在院子里练了半天的剑他依然没有醒。
眼看着日上三竿,宁虞再也忍不住地跑过去,轻轻推了推易雪逢的肩膀:“雪逢?雪逢啊。”
易雪逢成天被他“雪逢雪逢”的叫,此时都成了习惯,本能地“嗯”了一声,眼睛睁都没睁:“师兄,怎么啦?”
宁虞摸了摸他的额头:“都什么时辰了不知道吗,快起来吃点东西。”
易雪逢挣扎着抓着他的手往下拉了拉,含糊道:“我想睡觉,求求师兄了再让我睡一会吧。”
宁虞十分受用:“那好吧,再睡半个时辰吧。”
易雪逢立刻将他的手给甩开,抓紧时间睡回笼觉去了。
宁虞:“……”
宁虞见他困成这样,也没有招人烦地硬拖着他起来,亲力亲为地出去准备了粥和点心,还找来了两个小炉子,一个温粥,一个烧水打算等会泡茶。
易雪逢十分守时,答应了只睡半个时辰,时间一到就算在困倦还是挣扎着穿衣起来了。
他揉着眼睛洗漱了一番,走出院子时,宁虞正在垂眸泡茶,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道:“茶刚刚泡好,尝尝喜欢吗?”
易雪逢正抬着手绑发带,嗅到茶香忙披头散发地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宁虞,下巴枕着他的肩膀嗅了嗅宁虞手中的茶香,眸子一弯:“嗯,很香。”
宁虞将他拉着坐在了一旁,倒了一杯茶给他,见易雪逢接过,从他手中抽出发带,绕到他后面去给他绑头发。
易雪逢捏着茶杯抿了一口,正要说话却感觉头发丝险些被人薅掉一大把,他“嘶”了一声,皱眉道:“放着吧,等会我自己弄。”
宁虞强装镇定,直到自己这双握剑的手什么都干不了,只好用发带草草绑了两下,便坐回易雪逢身边:“如何?”
易雪逢眸子弯着,将茶杯朝他一晃,道:“手艺不错。”
宁虞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的手,绷着脸,道:“再说一遍。”
易雪逢失笑:“我在夸你。”
宁虞点头:“我知道,只是你很少夸我,我想多听几遍。”
易雪逢:“……”
易雪逢古怪地看着他:“我没夸过你吗?”
宁虞摇头:“没有,昨天晚上的不算。”
易雪逢:“……”
易雪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耳根猛地一红,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要不要听了?”
宁虞正襟危坐:“要听。”
易雪逢清清嗓子,重复道:“宁剑尊,你泡茶的手艺真的很不错,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我很赞赏你。”
宁虞听着这极其夸张的赞赏,眉头都要飞起来了,他抓着易雪逢的手晃了晃,道:“再夸几句。”
易雪逢哭笑不得:“有你这样追着别人夸你的吗?”
宁虞不答。
易雪逢无法,只好转移视线,将杯子捏起来又抿了一口,突然道:“这是什么茶?”
宁虞道:“你最喜欢的。”
易雪逢诧异地看着他:“你从哪里弄来的?”
宁虞沉默了一下,才道:“蛮荒一直都有,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备一些。”
易雪逢捏着杯子的手一顿,愕然看着他。
宁虞不想多提这些年来他是如何过来的,将一旁的粥递给他,道:“先别喝茶了,喝点粥再说,你不饿吗?”
易雪逢沉默地接过粥,没有再多说,十分听话地将粥小口小口喝完了。
宁虞这一百年来是如何过来的,同易雪逢在蛮荒那些年是如何活过来的,两人已经深埋心中,不肯露出来一丝一毫徒增对方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