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许是他现在有了人身的缘故,所以更加希望主人能够把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对于主人来说,比他们更加重要的人类或者是物体,并不需要。
“主人,如果与历史无关,你会选择救下佐佐木小次郎吗?”
羡慕衍生嫉妒,嫉妒化为猜忌。一期一振明白他不应该询问主人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主人作为维护历史的审神者,无论是什么样的回答,他都不可能违背自身的职责,去做出改变历史的事情。
然而他还是想要知道,知道主人的内心想法是什么。
“不会。”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两个字让一期一振有些怔忪,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
佐佐木小次郎难道不是主人重要的人吗?如果和历史无关,一期一振都很难不掩藏自己的私心,他自己遭遇那些痛苦无所谓,至少让弟弟们……
“小次郎要做什么那是他的决定,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应得的,我为什么要救他?”礼弦反问了一句,接着他对一期一振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视线专注地盯着佐佐木小次郎和宫本武藏的打斗,刚刚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宫本武藏对佐佐木小次郎说了什么。
是那句讽刺小次郎扔掉了刀鞘的话吗?
不对,小次郎的刀鞘还拿在手中,并没有抛出去。这点与记载不符么?
原本礼弦并不在意宫本武藏究竟是说了什么话,他只需要知道佐佐木小次郎在“死”后,他的爱刀,备前长船长光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他死而复生?极有可能是为了让主人能够活下去,而与历史修正主义者做了交易吗?
说不定在这里,他可以发现时间溯行军的真实面目。
可礼弦发觉,宫本武藏说完那句话之后,佐佐木小次郎的态度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的他应对宫本武藏的进攻虽然吃力,但到底凭借着多年对刀剑的感觉,在这场比斗中并不处于下风,现在他的剑招却全都乱了。
直到宫本武藏那吸水后杀伤力俞大的长木刀敲打佐佐木小次郎的头侧,血与剑的交锋,附带着水面阳光璀璨,构成一幅极美的画面。佐佐木小次郎用剑身支撑着自己,在他那双逐渐失去光芒的眼中,映衬出什么样的景色呢?
“走了。”
宫本武藏虽然善于利用计谋,但不是过于卑劣之人,这场决斗的胜负已经揭晓,他将手中用木浆削成的刀剑扔到一边,然后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步走离岩流岛,在他的身后,有着一串的血迹。
能赢过那位佐佐木小次郎,这点代价还是要付出的吧?
等到确定宫本武藏已经离开了后,礼弦从树林中现身,朝着佐佐木小次郎走了过去,刀剑男士也随之跟上。
“你……是谁?”
佐佐木小次郎的唇角挂着鲜血,更添一抹艳色,他只不过一眼扫过礼弦,便再也支撑不住,朝后倒了下去,手中依旧紧紧地握着备前长船长光,从衣袖中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备前长船长光的剑柄。
听见佐佐木小次郎的询问,礼弦捏着自己的下巴略一思索,然后朝着他答道:“恋人,我是你的恋人。”
他现在还不便于暴露自己的身份。
“呵……恋人?你真会……开玩笑啊……我是佐佐木小次郎,这一生无牵无挂,无亲无爱……也算是……潇洒走过……”
青年低沉清晰的声音逐渐变得虚弱,唇角带着淡然的微笑,他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起来,只依稀看得见那个男人走到他的身边,蹲下,雪白的身影,以及开口时,温柔的声音。
“是这样吗?可我却觉得你这一生皆为刀剑所困。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就是了,佐佐木小次郎,如果你能活下去,想要做什么?”
“大福……饼……还想再吃一次啊。”说完这句话后,佐佐木小次郎缓缓闭上了眼眸,原本握着备前长船长光的手也松了开来,指尖滴落的鲜血无声地润进了土壤里。
礼弦摆了一下自己的衣裤,席地而坐,伸手抚过佐佐木小次郎逐渐变凉的俊秀脸庞,指腹沾染到了从他额际流淌下来的血。宫本武藏那一击直接打碎了佐佐木小次郎的头盖骨,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礼弦收了手,看向备前长船长光,像是和老朋友叙旧那样道:“你看,他的愿望也不过如此而已,你却想要赋予他长久的生命,其后数百年,他非人类也非刀剑地活着,你真的觉得好吗?”
过了一会儿,礼弦继续道:“不忍心主人死去么?既然你坚持你的做法,我也不会阻止,但是,凭借你的力量是无法让他活过来的,你要怎么做呢?”
礼弦的视线变得锐利起来,他伸手欲去拿备前长船长光,可当他刚刚碰到备前长船长光的时候,剑刃却割伤了礼弦的手指。
“主公!”
加州清光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没事,小伤而已。”
礼弦站起身,俯视着备前长船长光,伸出手去,在他的掌心发出金色的光芒,“抱歉啊,虽然你的做法还没有改变历史,但却是不稳定的因素,所以……”
如果在这里将备前长船长光带走的话,佐佐木小次郎不会复活,他与佐佐木小次郎所有的邂逅都将化为乌有,那么无论时间溯行军有什么目的,随着佐佐木小次郎的死都会湮灭。
只不过,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主人,小心!”
一振涌着黑气的短刀朝着礼弦冲了过来,还未接近礼弦的时候就被站立在礼弦身侧的一期一振抽出刀剑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