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弦轻呼出一口气,用来缓解自己那些无法控制的情绪,他看向樱花。
六七月份,已经不是樱花的花期,即便他利用自己的灵力而幻化出来的樱花,也会很快消失的。
“……樱花,……很美丽对吧?如果能够一直开放着……就好了。”
冲田总司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然后才缓声说道,事实上,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流畅且充满朝气都说话了。仅仅是这样,就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痛,早已应该习惯的疼痛不知为何在现在变得难捱起来。
如果樱花开放得更久一些,这场梦也就会更久一些吧?
当初回到屯所,礼弦已经不在,留下的是土方先生的俳句集和书面上的樱花,七月份的时节是不可能会有樱花出现的。
从那时起,冲田总司就大概明白了礼弦不是普通人,最起码不是和他一样的人。
如今四年过去,眼前的人一点变化都没有,就连那说出来不太准确的日语都和当初一样,冲田总司觉得他应该是明白了什么,也或许不明白的地方更多了。
就宛若樱花突然地绽放,突然地逝去,礼弦也是突然地来到新选组,突然地离开新选组。
樱花一样的男人啊。
“不是说这是梦境吗?在梦醒之前,樱花都不会凋谢的。”
维持这个庭院中如此庞大数量的樱花持久绽放很是消耗礼弦的灵力,可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来。
对,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他给予冲田总司的,最美的梦境。
庭院中没有外人,除冲田总司之外,便只有一个老婆婆。礼弦原本以为满庭院的樱花不符时节地绽放会吓到那位老婆婆,还在想着找什么借口解释的时候,没想到已然经历无数风雪的老婆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奇。
“这些樱花,一定是因为冲田先生才绽放的吧?因为太寂寞了……那孩子太寂寞了啊……”
老婆婆因岁月而变得浑浊的双眸中充满了清澈的泪水,她忍不住去轻轻触碰枝头上的樱花。在她的触碰下,樱花摇晃着自己的花瓣,好像做出了热烈的回应。
“婆婆,谢谢您对小总的照顾,已经不会寂寞了,您请安心吧。”
“是是,礼弦先生,是我应当谢谢你才是,这种情况还愿意来陪伴着冲田先生。”
不清楚礼弦的真实身份,以为他是被土方岁三派遣过来陪伴着冲田总司的新选组队员,老婆婆丝毫没有对礼弦产生戒备。在说完之后,她想起了什么,急忙擦了擦眼泪,“我都忘记了,樱花开放了,应该做一些樱饼才是,冲田先生很喜欢吃呢。”
老婆婆转身去厨房了,礼弦还站在原地,樱花在他眼前飞舞着,可礼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呼吸之外,或许就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了。
“咳咳咳!咳咳!”
屋内传来冲田总司的咳嗽声。
礼弦连忙收了神,脚步匆匆地走向屋内,刚刚他见冲田总司神情疲惫,便让他喝了药去小睡一会儿,可还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又咳嗽了起来。
他忽然明白了大和守安定的感受。
大和守安定一直在冲田总司的身边,他看见这一切,却无力改变。渐渐的,这种无力感成为大和守安定的执念,哪怕成为刀剑男士之后,深知不能改变历史的他,唯一想要改变的是冲田总司的命运。
等到礼弦走进屋之后,刚刚冲田总司发出的咳嗽声好像变成了礼弦的幻觉,因为此刻冲田总司正弯着眼眸,笑看着礼弦,“怎么了?你突然走进来。”
礼弦闭了下眼眸,再睁开时他看向冲田总司藏在背后的双手,礼弦大步向前,用力将冲田总司的手拉到前面来,掌心鲜红的血迹刺伤了礼弦的眼眸。
“为什么还在咳血……”
礼弦嘀咕了一声,这个时代的药物无法治愈冲田总司的疾病,可还是有一些抑制效果的,要不然冲田总司也不会在池田屋病发后的四年才死去。
喝了药之后,他应该不会咳嗽得这样严重,甚至是咳出这么多血来。
“没什么,倒是你不要碰,会让你的手也染上血的。”
冲田总司一个劲地将手往回缩,同时眼眸不安地瞥下了一旁桌子上的药碗。
婆婆之前熬好的药碗里已经没剩下多少药汁,只边沿处还有淡淡的褐色痕迹。冲田总司不是擅于说谎的人,礼弦也盯着药碗许久,然后他忽地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只不过他的目的不是那只药碗,而是药碗旁边的一盆花。
礼弦伸手,按在花盆的泥土里,捻起一些泥土在指间,太湿润了,显然是刚刚浇的水。
这些花草是婆婆在打理的,她之前一直和礼弦待在一起,直到去厨房准备樱饼,礼弦不认为婆婆有这个时间来冲田总司的房间里给花盆浇水。
如果是冲田总司自己浇的……恐怕用的就不是水了吧?礼弦将指尖放在鼻下嗅了嗅,果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为什么要倒掉?为什么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