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仲晚喝了一口咖啡,嘴角一弯,“那你去和祁夫人告状呀。”
老管家气的发抖,转身下了楼。
邢仲晚冷哼一声,去洗手间看了看,转身去看祁匀。
床上的人已经醒过来了,“你让他们干什么?”
邢仲晚道,“让他们改造下洗手间,这样你就方便自己去啦,省的每次扶你去,就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其实邢仲晚是觉得祁匀对自己带他上洗手间这件事,多少有点抵触,自己迟早要走,祁匀总归有一天要靠自己。还不如趁早让他熟悉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我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
邢仲晚走到窗户前深吸了一口气,这地方偏是偏,空气是真好。
祁匀没有说话,邢仲晚也不等他回答,走到床边,将祁匀扶了起来,“来配合我一下,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背你下去。”
祁匀愣了一下,背我下去……一个女人,背他下去……
祁匀有些不乐意……
邢仲晚没他想那么多,“你快点啊,磨蹭什么?”
最终邢仲晚还是将祁匀背了起来,从三楼走到一楼他走的很小心。祁匀趴在邢仲晚的背上,耳朵有些红,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背呢,虽说晚晚比一般女孩子强壮……
邢仲晚拖着祁匀两条软绵绵的腿,说实话背可比拖着他上洗手间轻松多了,祁匀个子高光是骨头也是沉的。
到了一楼,老管家推着轮椅一脸的不乐意。邢仲晚将祁匀放在轮椅上将他的腰固定好。给他披上一件外衣,回头看了老管家一眼,“您放心,就在门口花园走不远。”
老管家不想看他,还是看不见来的清净。一边的几个佣人都一脸吃惊,没想到躺在床上一年多的祁三爷竟然坐起来,还要出去,这个邢小姐真是不简单。
邢仲晚推着祁匀去了花园,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祁匀愣住了,耳边是鸟叫声,还有不远处农场工人的吆喝声。祁匀有些无措的抓着轮椅的把手。
“怎么样,活着还是挺好的吧。”
邢仲晚看着祁匀的侧脸,那长久不见光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透明能隐约看见里头的血管。
在房间里还不觉得,一出来祁匀那一年多没有打理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个野人。邢仲晚头疼的揉揉自己的额角,看着有点不顺眼呢。
“你在这等着,我进屋拿剪刀,把你的头发修一修。”
邢仲晚这么说着,帮祁匀把轮椅固定好就准备回去拿剪刀。祁匀的手一下拉住他的袖口。邢仲晚无奈,“一会就回来,就在门口呢,老管家肯定在远远看着,不会让你出事的。”
祁匀缓慢的松开手,邢仲晚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无措,就像是一只怕被抛弃的小狗。
这要是换在以前说祁三爷会害怕,那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邢仲晚飞快的跑进屋里,问管家要了剪刀和梳子。老管家开始不肯给,邢仲晚气笑了,“我害他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老太太你看着挺精明,这时候怎么糊涂了。”
拿过剪刀和梳子,邢仲晚小跑着去找祁匀。远远的看过去,祁匀单薄的背影显得特别的落寞,邢仲晚放缓了脚步,小心的靠近祁匀,见他直直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双手紧紧地握着轮椅的把手。邢仲晚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他想看看祁匀会有什么反应,其实骨子里邢仲晚还是对当年祁匀将他妈妈做的点心扔进垃圾桶里耿耿于怀。祁匀是冷漠的不近人情的,圈子里他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在祁老夫人的葬礼上没有掉过一滴眼泪,那是从小将他养大的人啊,冷情冷心到这样的地步。
祁匀抓着轮椅手的越收越紧,脸上虽说没有什么表情,但邢仲晚知道他在紧张。瘫痪后的祁匀终于是有了一点人味。
邢仲晚收回自己的恶趣味,可不能再欺负人家了,不然他妈今晚得到梦里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抓住祁匀的手,邢仲晚道,“我回来了,咱们开始剪头发。”
祁匀的手一下子卸了力气,他转过头,面对着邢仲晚的方向。邢仲晚大张着眼睛,“什么?有话说?”话落,邢仲晚愣住了,他低下头,自己的手被祁匀握住,力道不大却握的稳稳的。
“留着,别走!”沙哑的声音说的很轻,邢仲晚差点没听清。
“我没说要走啊。”起码现在不会走,邢仲晚在心里加了一句。
祁匀放了手,恢复了平静。邢仲晚拿了一件白衬衣围在祁匀的脖子上,手里的剪刀和梳子很利落的飞舞着。
祁匀闻着那股淡淡的松木香,闭上了眼睛。
祁三夫人吗?晚晚,我会如你所愿!
祁匀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这样你就有留下来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