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干哑撕裂的声音,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祁匀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毫无感情。
关央笑出声,“还是老样子,看见你的脸就没有半分欢喜。”
祁匀摘下皮手套,“这么想死?”
“等着被你羞辱吗?这么对你的亲生母亲不怕死后下地狱?”
关央的眼角爬满了皱纹,在疗养院里暗无天日的日子,让她飞快的衰老,生不如死,活着也是受罪。
“你还不能死,活着赎罪。”
关央一怔,突然放声大笑,“我有什么罪?有罪的是你们,是祁家,是想攀附权贵的关家。我父亲看中祁家的权势,逼着我嫁进祁家,嫁给那个病秧子,在祁家的日日夜夜我度日如年。我以为我嫁给你父亲,牺牲自己的爱情可以青云直上,谁想到他的身体如此无用,为了怀上你我花了多大的力气,你父亲不行,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谁想到那个死老太婆竟然把你抢走了!祁匀,你告诉我,在祁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不争不抢要怎么活下去。哈哈哈,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应该得到我想要的,我不甘心!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的亲儿子竟然亲手把我拉了下来,祁匀,你就这么恨我。”
病房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想起瘫痪在郊区别墅的日子,那时候他看不见动不了,那才是真的暗无天日,生无可恋。
“你有一点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吗?”
关央一愣,转过头看着天花板,眼角突然流下一行泪。
“我努力过,回到你身边的时候我想努力做个好儿子,但你并不想做我的母亲,是你亲手推开了我。”
祁匀低着头,他最近头疼的厉害,长时间的失眠让他的头疼加剧,只能靠止疼药缓解。
“你太像沈家人,一看见你我就不得不想起我向权势妥协的过往,我没法喜欢你。祁匀,你是我的耻辱。”
关央的话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祁匀起身,“母亲,保重身体。您的身体可是关系着关家一脉荣辱,您可得好好活着。”
关央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祁匀,你怎么敢?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祁匀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关央挣扎的身体,“祁匀,你就是个怪物!没有心的怪物,你得不到幸福的,你这样的人连老天都不会垂怜你。你和我有什么不同?难怪邢仲晚会离开你,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祁匀的步子顿了一下,随后打开门出去,吩咐医生,“好好照顾着,别死了。”
医生带着护士进去给情绪激动的关央打镇定剂。
沈从心走近祁匀,关央的话他在外头也听到了,这对母子处的像仇人,他也没什么立场就他们的关系发表看法,他只是关心祁匀的身体,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大表哥,今天晚上没什么行程。我们要不出去放松一下,喝杯酒?”
身后的随从给祁匀披上大衣,祁匀步子没停,沈从心快步跟了上去,“很安静的一间酒吧,酒吧主人说起来你也认识和沈家是世交,从国外回来姓高。安保什么的都很好,你说你一天到晚就是工作,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沈从心一边偷看祁匀的脸色,一边跟着进了停车场,见他一直没有回应以为事情黄了。
祁匀坐进车里,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沈从心,“还不上来,带路!”
沈从心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不及高兴,赶紧坐上副驾,“好好好,带路带路。”
今天真是太阳西边出了,大表哥竟然同意了,干妈是你在天上保佑吧。
沈从心和祁匀走进这间位于闹市区的酒吧,闹中取静果然很不一样。中心有个大舞台,一应乐器俱全。沈从心跟祁匀说这里的驻场唱功很好,有几个出去还成了歌手。祁匀对这些不感兴趣,会跟着沈从心过来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不想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酒吧的老板是个富二代姓高,前年回来开了这间酒吧,在圈子里很有人气,应着是会员制能进来的人非富即贵。
前台的服务员叫他说是来了贵客,他还想能是什么贵客,一见到祁匀差点绷不住。
“您可真是稀客!”
高峤伸出手,祁匀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明显不想多说话。高峤明白,以祁匀现如今的身份地位,能伸出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连忙将人安排在前头的位置,沈从心拦住他,“要安静的。”
高峤会意,连忙亲自将人引到侧边安静的位置,虽然偏但是视野很好。
这间酒吧是全开放式的,没有包间,有什么人一览无遗。祁匀带来的保镖都低调的分散在祁匀周边的座位,悄悄注视着周围。
高峤让人开了一瓶珍藏。
沈从心指指他,“今天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我还以为来早了呢,没想到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高峤给两人倒了酒,“今天也是巧了,我在国外的几个好朋友今天回国说要过来看看我,所以今天本来是不对外营业的。”
沈从心端起酒杯,“那会不会打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