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记者被挡在后头。祁匀看着门外的大雨停下了脚步,恍惚间看到一个挺直的背影划破雨帘走过来。
祁匀看着逐渐走近的人,脸上的平静终于消失了,浑身湿透的邢仲晚白着脸,喘着气,红着眼的站在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
祁匀来不及惊讶,抬手就要抹去邢仲晚挂在眼睫的雨水,被邢仲晚一手拍开。
祁匀叫了一声“晚晚。”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祁匀的脸上。祁匀被打的偏过脸,他转过头,眼睛也红了,“晚晚。”
邢仲晚这一巴掌,把身后赶来的三个人也吓住了。
邢仲晚气的嘴唇发抖,“祁匀,你要做英雄是不是?什么都要自己扛,你真厉害啊,你答应过我什么?不会让自己出事,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完了!祁家完了,祁匀,你再也起不来了,你知道吗?”
眼泪顺着湿透的脸颊滑落到下巴,祁匀颤抖着伸出手,“晚……”
邢仲晚退后了两步,“祁匀,在你心里我邢仲晚就这么扛不住事是吗?那些照片你敢说不是你拍的,那个角度,你把自己扔出去,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祁匀!你连你自己都算计。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你凭什么什么都自己扛!你凭什么认为我邢仲晚就要被你护着半点不能为你承担。时间算的真好啊,算准我走了,你就背着我当英雄了是吗,要不是今天雷暴飞机飞不了,我他妈还不知道你如此自我奉献牺牲所有。祁匀!你真是好样的!”
“晚晚。”
祁匀慌了,他伸出手想抱他,邢仲晚又退后了两步,“你早就计划好了,早就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要了是吗?你连我也不要了吗?祁匀!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你被调查,万一我的身份被揪出来,你出事了,我要怎么办?我千般为你算计就是为了看你这么糟践自己的吗?祁匀!那我这段时间的谨慎小心又算什么?你这一步一步走过来,都是为了我,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临到最后你还要瞒着我,你以为自己扛着就是爱我吗?祁匀!你太自以为是了!”
邢仲晚吼着,脸上早就分不清泪水和雨水,祁匀心痛的心都快破了,他只想将人抱进怀里。他怔愣着,伸出手,却见邢仲晚猛的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站在不远处的爱莎惊呼出声。
祁匀一把抓住他的手,心疼的摸着他肿起来的脸颊,“你干什么?”
邢仲晚缓缓地蹲**子,眼前模糊一片,心痛的呼吸间都是铁锈的味道,傻子,他和祁匀都是傻子。
祁匀捧着他的脸,亲着他哭红的眼角,“还记得在西山,你说你身无可依,必须自己坚强,努力让人喜欢你。你知道我听到这些有多心痛,我想成为你的依靠啊,晚晚,不管你累了,倦了,一回头祁匀都在你身后。我的身份是枷锁,我知道你为了我不敢跨越这个界限,那既然如此,我就不要了。身份地位本就不是我求的,我所求的是什么,你一直都知道啊。不告诉你,是不想给你压力,我想把事情了结的干干净净去找你,没有任何的顾忌,你才能放心的和我在一起。我不想你受苦,不想你担心,我会心疼。”
邢仲晚抓着祁匀的手臂,崩溃般的大哭,这么多年了,他忍了这么多年了,和祁匀分别没哭,祁匀差点救不回来没哭,一句我想成为你的依靠让他多年的忍耐溃不成军。
祁匀抹着他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笑着,“别生气了好吗?”
邢仲晚抬起头,那双狭长的双眼被泪水泡的红肿,“祁匀,没有下辈子的,所以这辈子拉着我的手,别松开。”
祁匀一愣,紧紧的将人圈进怀里,“好,不松开,一辈子不松开。”
邢仲晚埋在祁匀的肩膀上,泪水湿透了他的羊绒大衣。
不远处,薛清抹着眼泪,“太丢人了,哭这么大声,看我以后不好好挖苦他。”
说完眼泪掉的更猛了,爱莎递给她手绢,连说了好几声上帝,眼眶也是发红。
邢仲晚抬头看祁匀,“我妈死后我就没这么哭过,还当着这么多人哭,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祁匀微微站直身体脱了大衣,蹲下来双手撑开罩在两人的头上,挡住了外头的视线,“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祁匀紧紧盯着他,“以后就真的只是祁匀了,一清二白的祁匀。”
邢仲晚吸着鼻子,“我养你。”
摸着他鬓角的白头发,“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要了,来X国找我?”
祁匀点头,认真回道,“考X国的律师执照,一直陪着你。”
泪水一下子又从邢仲晚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半天说了一句,“X国律师执照很难考的。”
祁匀干脆放下手,任大衣披在两人头顶,双手捧着他的脸,“没事,相信我,很快就能考出来。”
压抑的哭声隔着质地昂贵的大衣传出来。
不远处,薛清拿着手机,视频上头的成正哲不明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上飞机,我好去接啊。薛清,你怎么哭了?怎么了?别吓我。”
薛清调转摄像头,抹着眼泪。
成正哲正准备开会,会议室里集团高管都来的差不多了。临开会前想和薛清确认下到达时间,也是为了告诉集团里的人,大老板要回来了。就把视频投在显示器上,谁想到……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全都是喷水喷咖啡的声音。
成正哲吓的赶紧关了视频,咳嗽了两声。
“那什么?我们开始会议,哎,今天会议内容是什么来着?”
首席大秘解颐手里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捏断了,偌大的会议室大家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