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有成原本是嫌弃来回往海这边跑太远,整日坐着马车颠来颠去的累,但是又想去瞧瞧赵浅在捣鼓些什么玩意儿,无奈之下只好起早贪黑一回了,但是到了海边后,为了表现出人民父母官的模样,硬是不要师爷撑伞遮太阳,结果晒的像只油腻腻的肥猪。
几次三番瞧着赵浅倒弄海滩,半点儿没弄明白,倒是颠簸劳累把自己都给折腾瘦了几斤,庄清然心疼自己的老爹,尽把日日鲜的好酒好菜送去。
因为技术落后,赵浅对这门工艺也不是特别熟悉,中间牵牵绕绕走了些弯路,原本只要两到三天就可以晒出的盐,硬生生到第五天才晒好。
庄有成得到消息的时候,正躺在太师椅上吃葡萄,听说盐出来了,立马又颠着马车去海边。
刚刚晒出来的盐都有很多杂质,而且是大颗粒的粗盐,但是这时候的盐质量本就很一般,庄有成瞧见从海滩上刚刚铲起来堆积着的盐已经乐的跳脚了。
没用支起大锅,也没有砍柴烧煮,还真把盐给弄出来了,透过那盐,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朝廷对自己的褒奖:“这要是遍布也天下各个海域,那我们大□□还愁盐吃吗!”
瞧着已经笑的合不拢嘴的庄有成,赵浅及时的泼了一盆冷水过去:“大人,此法子虽然是能做些盐出来,可是还得依照得天独厚的天气条件啊,不是每片海域都能晒出盐的,若是天气不好的地方,没法推行。”
庄有成笑容减少了几分,但是心里的喜悦却不减,这片儿地朝廷交给他管理,那只赚这边的银子也已经够塞腰包了。
他不蠢,知道赵浅现在攥着制盐的技巧,笑脸相迎:“本官很满意用这种方式制盐,不知赵老板要怎么才满意?”
赵浅笑了一声,也不枉费他几日都没有回集市的忙活:“这里的盐工只能用上鱼村的人,这对大人来说不难吧?”
庄有成挑眉:“就这么简单?”
“当然,盐场得挂我一个名。”赵浅压低声音道。
庄有成眯起眼睛:“你连朝廷的钱都敢赚?”
“大人,彼此彼此。”当初上鱼村发了海难,他不信庄有成会不知道消息,但凡遇了灾祸一定会上报朝廷,就算再慢,上头应该也会拨款下来,可是至今村子都重建了,却什么消息都不曾收到,想必这银子已经落尽这县令大人的手上了。
他本是只想给村子里的村民务个好差事儿,自己没想讨什么好处,但思虑到晒盐取代煮盐后,其中节省下的开支,提高的利润一定是个不小的数目,这些海盐运到内陆后,价格可比沿海这一带高多了,庄有成不见得是个清官儿,与其让他一个人贪钱,倒不如分上一杯羹。
庄有成面露难色,似乎在考虑,赵浅倒是不怕他不答应,毕竟技术还握在了自己手里。
“这件事儿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见他一直不说话,稳的住,庄有成反倒稳不住了。
“成交!”
事前谈成以后,村子里的人被选中当盐工,赵浅还需要给大家分工,在不同的程序上做事儿,村民们收到通知后欢呼成一片。
下鱼村的人得到消息后,追到庄有成面前:“大人,您先前不是答应说让我们村子的人当盐工的吗?怎生?”
“本官几时答应过你们,当初说的就是观察考察,到时候谁更合适,本官心头有数。”
下鱼村的人急道:“我们村子哪里不合适,怎么也比上鱼村的合适啊!”
“上鱼村的离这边更近。”庄有成随口搪塞了句话后,给师爷使了个眼色,乐呵呵的便钻进了轿子里。
“大人!大人!”
师爷叫拢捕快拦着下鱼村的人:“大人这些日子舟车劳顿,你们甭缠着大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实在觉得太闲就去大牢里待着。”
下鱼村的人登时闭上了嘴,等县令的轿子离开了视线后,下鱼村的村长凑到赵浅跟前去:“好啊!赵浅,你还真有本事,竟然把大人给骗了去!”
“哎,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既然你们那么想打渔,那我就把海域让给你们打,咱们村子可是一再退让,村长可别再欺人太甚了!”
“你!”下鱼村的村长气的跳脚。
“乡亲们!该干活儿了!”
庄有成在集市这边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留下了几个有经验的捕快监督盐工晒盐后,带着庄清然便回了县城。赵浅赶着时间把晒盐的经验教给村子里的村民,晃眼在盐场这边就已经去了半个月,等一切都上了正轨时,他才得空回到集市上。
这些日子在海边上暴晒,人都黑了两个度,前两天他就传了消息回去,告诉周哥儿今天回去,快到日日鲜时,瞧着空旷的店门,他心里还讶异,今天少年竟然没有在外头来等他,这可都半个月没有见了,莫非跟庄清然待野了?
他带着疑惑进铺子里,扫视了一圈后,也没有在酒楼里见着人,正想问问人去哪儿了,黄二见他回来了,却是先他一步开口:“掌柜的,你可算回来了,周哥儿他晕倒了!”
“怎么回事!人呢!他现在在哪里!”赵浅一把抓住黄二的衣领。
“您别急,已经送到医馆去了,孙熊守着呢!”
话音刚落,他便瞧着赵浅冲了出去。
赵浅到医馆的时候,慌慌忙忙找到人,少年这时候已经醒过来了,大夫正在交待些什么,他冲了进去,声势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周哥儿面色有些苍白,眼里带着惊喜,唤了一声:“赵哥!”
“怎么回事?”赵浅拉起他的手,见着人还好好的,心里长松了口气,半个月不见怎么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