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月上中天。
漆黑的巷子口无人,傅玉和段鸮一人一边坐在门口有点雪飘落下来的石阶上,低着头望着不远处的雪地,口中叙述着案情的段鸮的一只手臂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的一条腿上方垫着自己掌纹清晰,怎么捂都有点凉透了的的手。
一边倾斜着朝前的肩头上还半披着黑色大氅,而在他的手上还朝前执着一支笔,笔尖朝下,随其勾划,用以在眼前的雪地上,描画出一个关于通天叟内部利益的环节利益构成。
这一环环紧扣的线索构成了,他们俩这一年来自松阳开始,所有亲身经历过的案子。
从石头菩萨案出发,到顺天前日的一场险些引起全城骚动的袭击,其中环环紧扣,却也将二人一路以来所追查的事情指向了一个关键性的迷局。
在此之前,他们俩其实甚少会这么认真聊自己的过去。
也是这时候,借着这无人能出现在分心打扰他们的功夫,傅玉还和段鸮才能埋起头聊聊他们个人公事之外的私事。
关于,傅玉为什么当时会一个人隐姓埋名地在松阳县。
亦或是,段鸮为什么会一开始仵作的身份一个人在全国各地跑,他们都没有明确地提起过。
但也是在这种情形下,有些深藏于心底的秘密在彼此最无所保留的前提下,才会乐意去提起去一些。
“那个时候,我还在养眼睛和颅内留下弹药擦过留下的旧伤,可是伤一直没有起色,我的心情也很糟,然后,海望大人让我去松阳找一个人。”
隔着点距离挨着他,一只灰色的眼睛闪着晦涩的光的傅玉抵着身后的砖石墙面回忆着那时候的自己,又和段鸮实话实说地讲起了过去发生的事。
他素来是个走到哪儿算哪儿的人,说和这个世道有距离可以,说天性如此也可以。
但当傅玉和段鸮亲口说起这些事,一根长长的黑色发辫垂在肩头,任由衣襟敞开着,一只绑着黑色指套的手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却也带着些思索地搓了下,才抬眸望着夜空露出一丝记忆里的表情。
“找什么人?”
知道他这个伤一度很重,甚至影响到了傅玉行动,走路等正常能力的段鸮挨着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生机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问他。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明白,因为当时的说法,是一个很可能还没死,活在世上的人,这也是一件本身没有解开的秘密。”
“后来,我在松阳找了这个人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