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子哲认真说道:“今日尹昉宴请本地大族族长,在□□为印家家主,也在受邀之列,原本我以为只是一次普通集会,结果没想到,酒尚未过三巡,尹昉就表达了对宁王殿下的不满,并且还扬言宁王殿下的兵都在驻守边关,所以……”
公孙垂顿时面色一变,严肃说道:“此事可是真的?”
印子哲说道:“千真万确,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大半夜跑到州府来?难不成是为了消遣您吗?”
一旁的海大成本来是印子哲说一句他点一次头,结果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海大成就觉得有些不对味,忍不住看了眼印子哲,只觉得他这位兄弟真是……正经不了几息就立刻原形毕露。
公孙垂自然是不介意印子哲所言,他十分不客气说道:“麻烦印小郎君将他们所言复述一遍。”
印子哲当然不觉得麻烦,不过也是他记忆力不错,居然真的完整复述了那些人的话。
公孙垂一听的确是尹昉等人的语气,李谈跟这些人没怎么接触过,但公孙垂身为长史,又没有李谈那种身份,在某些时候就必须跟这些人来往。
他一向善于揣摩人心,是以对这些人的特点十分了解。
在听完印子哲收的话之后,公孙垂不由得冷笑道:“他们倒是真敢想。”
印子哲这次倒是没再说话,公孙垂柔和脸色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大王恐怕已经入睡,不好去打搅他,待我明日去禀告大王,大王或许要见你一见。”
印子哲眼睛一亮说道:“求之不得!”
他过来禀告这件事情,就是为了投靠李谈,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抱李谈大腿了,这年头就算是亲王,能够在御史手里全身而退。
不,李谈不仅是全身而退,他顺便还把御史中丞给踹了下去。
反正有这种本事的,印子哲是没听说过,这样的狠人不打好关系非要跟他硬碰硬,那不是找死吗?
印子哲带着海大成离开了官府,从头到尾海大成仿佛就是个打酱油的,偏偏他本人似乎没什么意见,等出来之后才问道:“王府……好像还亮着灯啊,他怎么说宁王殿下睡了?”
印子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多动动你的脑子吗?如果有个人大半夜的跑过来告诉你有人要杀你,你会立刻相信吗?”
海大成一脸景控股:“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要杀我?”
印子哲:……
他无奈说道:“这只是个比喻!”
海大成认真想了想说道:“将信将疑吧,要看说的是谁,如果他们说要杀我的是你,我肯定不信,如果是尹昉老狐狸的话,那就真的很有可能。”
印子哲便说道:“你看,你也觉得是有可能,所以不要查证一下吗?总不能别人空口白牙,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吧?所以宁王殿下睡了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长史需要去验证一下此事真伪。”
海大成抓了抓头:“他们怎么验证啊,那个地方那么隐秘……”
印子哲负手说道:“那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海大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正如印子哲所说,公孙垂在他走了之后立刻也从后门走了。
不过与他猜想的不通过,公孙垂没有派人验证这件事情的真伪,他只是十分简单粗暴的跑到州府就告知李谈。
反正李谈手下能人多,还有别人比他更适合查证这件事情。
李谈在听了之后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快就坐不住了?这些所谓的大家族也不过如此,唐堂,你过去看一眼吧。”
公孙垂表示刚刚印子哲说那些人此时还没散,李谈干脆就让唐堂过去探听一下,反正他有隐身,不怕被人发现。
公孙垂报告完之后便问道:“若是真的,我们该如何?”
李谈摆摆手:“不如何,这些人的下场早就有定论的,就算再来一个意图继续谋害亲王,也不会比谋反的罪名更大了,至于数罪并罚——命都没了,还罚什么啊。倒是那个印子哲,有点意思,你去查查他的情况。”
公孙垂立刻拿出一叠纸说道:“我刚刚已经简单查了一遍,得知尹家跟印家当初是一起发家的两个家族,双方从祖辈到现在……不,就尹昉那一辈的关系都不错,倒是印子哲有些不一样,他似乎很看不惯尹昉,所以跟尹昉比较疏远。”
李谈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挑眉问道:“纨绔子弟?嘿,能够在这种局势下面准确分析哪边更有实力,我可没看到过哪个纨绔子弟有这个本事。”
公孙垂点点头说道:“印子哲这个风流的形象似乎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毕竟我查出来的当初他爹更加宠爱幼子,而他上面有个大哥,对于父亲偏心幼子看不过去,就想要杀了幼子,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发现,然后……他大哥就被他爹给杀了。”
李谈嘴角一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儿子说啥就杀,这是汉人还是胡人还是混血啊?
公孙垂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倾向于印子哲之前只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保护层,后来他的弟弟不幸染病试试,他爹才千挑万选从十几个儿子之中选出来他来继承家业。”
李谈忍不住翻白眼说道:“这一系列操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呢,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他真跟他爹亲,那么恐怕就不会给我们通风报信,唔,找个时间我见见他吧,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这样想要报效州府却又苦于没有门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