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玺笑:“没有可是,我难道不好吗?”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对着小不点儿们的温柔一分都没有给他,很是理智的说:“我有过夫郎,有五个孩子,我不会抛下他们,你……”
“很好,他们以后就是我的孩子。”
男人垂眸考虑了片刻,牵着小动物般五个小不点儿就朝他走来,随着男人漫步而来的,还有被微风吹起的荷香。
严玺把这画面记了很久,久到在洞房花烛夜时,替换上了男人一身红衣被他压在床上的画面才罢休。
那个世界的严玺知道男人跟他和跟任何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感情,只是为了想给自己的五个孩子找个家,并且吃饱穿暖。
对男人来说,嫁给谁都行,就算是个瞎子,也没有关系。
严玺还知道,男人从前的夫郎被征兵了后四年未归,前段时间战争刚刚结束,又一轮老兵解甲归田,男人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夫郎,倒是有同乡的人回来交付于男人一条红绳,说是男人的夫郎两年前在战场就受了重伤,现下也没有再见到人,估计是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的好。
永远都别回来,就连骨灰都最好洒在战场,魂魄留在乱葬岗。
那个世界的严玺用最大的恶意诅咒着另一个拥有过万灵的人,甚至偶尔开始觉得那五个小东西碍眼。只是由于不愿惹男人不开心,便也从不表露出来。
也正因为那人回不来了,男人没有经济能力,养活五个孩子实在很难,才有意二嫁。
那个世界的严玺和这个世界的他一样善妒并且因为社会风气显得更加大男子主义,不喜欢男人出门,不喜欢男人接触除他以外任何人,连带着孩子,都想要比男人给前夫生的多才行!
但是男人都很平和的接受,开始操持这个家,男人似乎光是照顾五个小不点就觉得很幸福,经过一段时间的感情培养,让小一点儿的三胞胎乖乖叫自己爹爹后,男人对他的眼神也有点微妙的变化。
严玺守着这些许改变,每天都像是在热恋,半夜甚至都会像个毛头小子那样兴奋的睡不着,复压在男人身上,将男人活活操醒,闷哼着发出还未睡醒的委屈呻吟……
期间严玺给了信得过的管家一大笔钱去看着他大哥,让他大哥永远都不能踏出后院一步,目的其实就是简单的不愿自己的哥儿和对方见面。
之后的婚后小日子过的很轻松,男人不到三个月就有了,肚子一天天的圆起来,开始喜欢晒太阳,躺在摇椅上和白丁香树下,阳光影影绰绰洒在男人身上。他每天都陪着,初为人父明明紧张的不行,却严肃着一张脸,弄的自己多淡定似的。
男人怀孕的时候有点儿喜欢吃东街那边的凉粉,酸甜酸甜的,每天都要,如果哪天没有,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会像闹别扭似的不给他早安吻。
严玺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私底下却早被男人吃的死死的,只要一见男人撒娇似的闹别扭,顿时心里被填的满满的,经常会忘了吩咐小厮而是自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然后又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将凉粉送到男人面前。
后来男人肚子越来越大,七八个月的时候,就不能自己一个人起床了,非要人扶一把才行,那时候那个世界的严玺更是比男人还要小心,恨不得每天就把男人抱在身上,干脆不许下床什么的。
男人被他紧张的举动弄的时常弯着眼睛,渐渐的,还很喜欢严玺帮忙揉肚皮。
那五个小不点儿每天都是神助攻,看见男人和他亲热,小一些的都会用小小的爪子捂住眼睛,羞答答的说:“呀,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一些的两个则懂事的拉着弟弟们出去,还不忘将门关上。
来年的盛夏,他和男人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小子,出生的时候由于个子太大,很是让男人折腾了一会儿,却抱着胖乎乎的宝宝给了他一个暖暖的笑来,明明泪痕都没有干,屋子里也满是血腥味,可那个世界的严玺舍不得打扰,只走过去抱住一大一小,不停的亲吻男人,男人不多时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和男人的感情因为一个小宝贝逐渐升温时,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这里,他当时正好在东街给男人买凉粉,只见为首的一身铠甲之人满脸喜色,快马停在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小宅门前。
这里是他家哥儿和他成亲前住的破房子,严玺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而那人兴奋的帅气翻身下马,冲了进去,大声喊着:
“阿灵,我回来了!”
212.你别给我勾三搭四……
那少年将军是来接他的哥儿入京享福的。
一夜之间,这座城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个将军的故事。
说这将军从小便无父无母,寄居在邻居家,邻居家的哥儿由于十几年前的双方家长的婚约一直等着这将军,彼时的将军身无长物,却十五岁就能上山猎兽,凶狠意味无人能匹,硬是在两年内攒下家当,十七岁时迎娶了邻居家的哥儿。
这儿哥儿天性凉薄,和谁都不亲近,也就从小寄住在他家的小将军鞍前马后的哄着,才结出些缘分。
要不然以这哥儿额上艳丽到像是摄人魂魄的孕痣大抵是要让提亲的人踏破门槛。
哥儿最是听家里人的话,即便家人不久后去世,也还是在小将军求亲的时候,点了头,自此过上了好一段幸福的日子,小将军不愿意哥儿碰粗活,养在家里顶多让哥儿给自己换换衣裳,其余一切杂物都被小将军包了,连鞋子都愿意为他的哥儿穿上。
第一年他们有了一对双胞胎,小将军开心的上山打了一天的猎给邻居都送了肉食,让大家在他不在的时候,出门的时候好生帮忙,大家也都是好人,点头道谢后还无不贺喜。
有了孩子后,小将军家的哥儿更是很少出门了,毕竟小将军每天回来要是找不到人整个人的脸色都要吓哭小孩,像是生怕自家的哥儿被人拐跑,恨不能出门时拿那几十斤的铁链将大门锁个严严实实。
至此,没多久大家对小将军家的哥儿的模样都淡忘了,只是都感叹小将军是个会疼人的,感叹两人琴瑟和谐。
只是几个月后,征兵四起,每个家里都要有人出去才行,不然就要强行掳走,小将军当夜疯了似的要自家的哥儿,一夜未眠,一大早,唤醒哥儿,声音哽咽,要他等他回来。
被弄了一夜连眼睛都肿着声音沙哑的哥儿淡淡道:“要是回不来我和孩子怎么办?”
小将军扣着哥儿的后脑,抓着哥儿的手,一边深吻着,一边将哥儿手腕上的 红绳取了下来,良久,眸色狠戾:“怎么,想着我不回来,好让你嫁给哪个野男人是吗?!”
“阿灵,就是我贪狼死了,也是你夫郎,也会回来找你。”
“你别给我勾三搭四……你……”
“嗯,好,好。”万灵伸手把红绳系在了小将军的手腕上,眼角一片殷红,像是在哄他们两个的小宝贝孩子一样,说,“夫郎,我等你,别太久了。”
十八岁的小将军自此离开了这座城,跟随一众征兵去往战地,最后四年音信无回,也不知道那夜他的哥儿又有了三胞胎,独居十月后,因为生活拮据,一个人在小房子里咬牙产下三子,大病一场,导致如今只要一吹风就头疼不已。
坊间还认得如今英俊将军的邻居不少,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家哥儿去了哪儿。
了解了一切的严玺将消息封锁,一面庆幸当初并未大办宴席只是请了亲戚好友来吃喜酒,也没有让万灵抛头露面,因着他私心,竟是没有几个人了解他娶的就是那将军的哥儿。可是时间若是长久了,必定是谁也瞒不住。
严玺连夜带着才嫁给他一年多的男人离开此地,男人抱着刚满月的小宝贝什么也不问,什么都不在乎,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给小宝贝喂奶。
马车上的窗帘被冷风掀起,刚好叫男人看见巡城的人马每人挑着灯笼不知是寻谁这么大阵仗。
严玺和城门首领有不少交情,编了个理由,就带着家眷和银两离开此地,打算再不回来。
而安顿好了男人和孩子们的严玺在南方定居,凭着他的手段很快跻身上等商家,给男人重新做了个身份,每年都带着出去春游一次,每次,身后都跟着一群小尾巴,偶尔,自家哥儿的肚子里还能揣着一个小宝贝。
严玺从不问男人关于以前的事,男人也一直不知道有人找他,直到边境出了个不要命的阎王般的将军,名声传到南方来,严玺询问男人,对其看法。
男人当时正教一群小朋友们写字,提笔的手微微一顿,一个墨点就砸在了宣纸上,似是不明白夫郎为何问这样的人,但是见夫郎确实是想要知道,就将真实想法说出,道:“保家卫国自然是好,只是杀戮心重之人大多暴戾……”
“你不喜欢?”严玺问。
男人奇怪的看了严玺一眼,淡淡道:“从不相识,何来喜欢。”
那个世界的他忽的笑了,从身后圈住万灵,握着男人的手将剩下的书法写完,顺便将多余的墨点掩盖在字体里,完美无缺。
那个世界的他说:“阿灵,我有时候很讨厌你这冷淡,现在却又喜欢。”
他的哥儿白了他一眼,似是莫名其妙,牵着一串从高到矮的孩子们走了,留下那个世界的他看着男人的背影,笑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去,抱起最小的孩子,牵着万灵。
这南方多富饶,贵族和平民分界明显,唯一的一面靠近海口,每天上午都有商船出海,夜晚又有其他的商船靠岸,他和男人偶然在海口遇见一个浑身像是逃难般从海里爬上岸的男子,男子有着古怪的深海色的眼瞳,严玺不喜欢这种麻烦事,却不料万灵的衣角被那人拽住,求他救救他。
严玺看着万灵似是犹豫,便捂住了男人的眼睛,让下人先带回去,说此事交予他处理便好,万灵对他越发信赖,说既然遇上,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他笑着应下,转身就叫人将这异国人沉入海底,直到确定是死透了,才回家,说替那人找到了家人,回家了。
那个世界的他一样活在谎言里,幸运的是从来没有暴露过,他把他的兄长留在了从前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将男人的前任夫郎的希望断了,将所有让他觉得有威胁的人都在还是萌芽阶段时就掐死。
那个世界的他和男人恩爱了有五年,却因为边境死者太多,处理不当爆发时疫,尸体直接飘到沿海来,将南方污染,男人体质不好,染了病,不到一月就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这一个月来男人不愿意见任何人,怕传染了别人,严玺却强硬的非要陪着,将孩子们都送的远远的了后,衣不解带的照顾男人,男人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咽气前一刻将一直环在手腕上的红绳系在了严玺的手腕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那双眼睛却含着淡淡的笑意和不舍,最后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