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一定可以做到的。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如此抵触这一段剧情呢?”
这么多年了。
覃宣心头有一道疤,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哪怕是当初的江离鹤,也不可以听,每次一触及到这一片让她心如刀绞的记忆,她总会下意识地逃避,把自己封闭起来。
覃宣咬着下唇,眼睛已经憋的通红。
江离鹤拂了拂她的乱发:“你叫了我这么久的江老师,那我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你的老师了。”
她聪明绝顶,怎么会不知道,让覃宣如此失态如此介意的事,一定是当年覃宣就缄口不提的事,家里的事。
覃宣往后退了一步,又下意识想要逃走。
可门早已被江离鹤反锁了,她走了没两步,背后的江离鹤就追上来,温柔而有力量地捏住她的胳膊。
“三十岁的江老师不能听,那三十三岁的江老师可以听吗?”
我一直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愿意等,等你亲口告诉我,哪怕分开这么久,这种心情也从没有变过。
她们都很想要彼此的坦诚。
覃宣猛地捂住脸,沿着墙角蹲了下去。
这么久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从覃宣记事起,她的妈妈就是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她的妈妈可以美到那种不需要精心打扮的程度,可她的妈妈却险少与她说话。
覃宣小时候翻到她妈妈的相册,看到了里面一沓一沓的照片。
她的妈妈穿着白色纱裙,白色鞋子,高仰着头,踮起脚尖,跳着芭蕾,亦或是穿着紧身衣在压腿,下腰,镜头正好捕捉到她额头的汗。
跳着舞的她妈妈那么美,小小的覃宣也决定要学舞蹈,她要像她妈妈一样美。
可她的妈妈却一次都没有为她跳过一支舞。
哪怕覃宣的舞蹈拿了全校、全区、全市舞蹈比赛的第一名,她的妈妈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言,没有鼓励,甚至不愿意多提舞蹈的事。
那时的覃宣并不懂,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觉得她的妈妈一点都不爱她。
“我……也是三年前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患有乳腺癌……从我出生的那一年,就已经开始了。”
江离鹤同样赤脚蹲在她面前,一下一下给她轻拭眼泪:
“这不是你的错。”
她轻轻地安慰覃宣。
虽然江离鹤自己也知道,这种安慰,其实并没有效。
“所以她一次都没有跳过舞,她已经不能跳了,我活了多久,她就生病了多久,那么那时候我每一次问她我跳舞跳得好不好,她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我当时就应该扔了舞蹈鞋,好好陪着她。”
覃宣的妈妈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她的爸爸却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她的妈妈生下覃宣以后,就险少回家,所以覃宣从小锦衣玉食,自己却并没有钱,她的妈妈后来搬出去之后,覃宣一直以为她的过得很是滋润。
江离鹤心如刀绞。
听到后面,她甚至在心里不停地质问自己,你当年究竟在做什么啊?
她不说你就不会问吗?
你爱她?那为什么是连她是单亲家庭都不知道?
难以言喻的自责宛如潮水,排山倒海一班翻搅着她的心。
“她不会想你那么做的,小宣,她一定很想说,你一直是她的骄傲。”
覃宣白皙的皮肤已经染上了红晕。
她已经没法儿去管自己此刻在江离鹤眼里心里是怎样一种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