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看,眼前人的面孔却正好有理由让她的不悦浮现在脸上。
覃越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手里的马克杯往前送了送。
“红糖水……小助理泡的。”
覃宣扫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年轻女孩,对方红着脸冲她点点头,覃宣的视线重新流连到了覃越的脸上。
“您没事儿吧?”
她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覃越的脸色很快变得极不自然,她把马克杯放在覃宣身边的一张小圆桌上:“爱喝不喝。”
覃宣之前是没想到覃越会跟着来剧组的。
她猜想大概是因为跟王证熟识的关系,加上对方一向是个吊儿郎当想一出是一出的无业游民,所以他来了。
覃宣并没有在不值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多想。
不过她嘴下还是不饶人的。
“您怎么来我这儿开始演父女情深戏码了?没钱花了?还是想让我给你公司代言产品啊?”
覃宣笑眯眯翘起二郎腿坐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躺着。
“你……”
覃越说不出话,除了一个你字并不知道要说什么。
“您别想了,有时间照顾你下我妈走后您的小四小五小六留下的孩子,听说您把他们接回家门认祖归宗了?人到中年,怎么不在家好好陪着我那些弟弟妹妹们?跑来我这儿了?”
覃宣看起来心情很好,嘲讽人的话堪称妙语连珠,覃越的脸色很快变得更加难看,不过他还是缓和了语气。
“你的弟弟妹妹们……想见见你,你能不能抽个时间……”
话没说完,覃宣就迅速换了一副脸色,之前的不满再也掩藏不住:
“想多了覃越,我活了这么大,前二十五年,在你们老覃家无人问津,怎么现在求着我回去啊?”
“你……”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那些野种——我一个都不会去看。”
话音刚落,覃越还愣在原地没有指责她,覃宣心里却生出了一丝愧疚。
她话说的太过了。
无论如何,她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都是无辜的。
覃宣怔了怔。
因为这半年来发生的事,一件件,都让她疲惫不已,她的情绪时刻处在一个饱满汹涌的边缘,很容易哭,也很容易怒,很容易暴躁。
这种情况用来演戏是不错的,人物需要情绪丰满,可是在生活中,就有点喜怒无常的味道了。
可是想起她的妈妈,后半生孤苦伶仃,最后去世……
她对覃越重新心如磐石。
“走开点。”
这次是冷淡得没有任何情感的话,仿佛对方真的是陌生人。
似乎是“野种”两个字触及了覃越的某根神经,他退了两步,默默走开了。
覃宣这才觉得气顺了不少。
没多久,李沉黛跟池轻就来到了片场,准备开始拍摄。
覃宣化上一点点淡妆,穿上一身薄款的灰色西服,走近教室。
自从那次她目睹了那场令人发指的猥亵之后,她每天六点钟就起床,以运动跑步的名义借故在学校周边徘徊,暗里留意着每一个学生的动向。
晚间也以批改作业为由故意亮着教室的灯,等到很晚才回自己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