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古怪的语调出自于褚碎璧,除了高晏,没人察觉到,玩家以为是拉胡天神救了他们。
迎着高晏的目光,褚碎璧戴上耳机并低声笑道:“继续呀,小朋友。别怕,我在你身后。”
怎么造作都可以,他就是最强硬的后台,凡事都能兜住。
高晏心里涌起怪异的感觉,那是有所依靠的安心,有人撑腰的感动。有人愿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放纵他作天作地,然后不讲求对错的护着他。
这让从小独立的高晏动容,心口渐渐软化,他‘嗯’了声,道声谢谢,然后清了清嗓子,重新看向窗外,瞥见炽亮灯光的一角被挡住,立时向前一步。
金发男和瘦个儿最靠近窗口,率先见到外头的变化,不由惊呼:“乌鸦群来了!”
玩家们挪到窗前,因窗外亮如白昼,所以视物没有任何障碍,清楚地看到一只乌鸦落在竹竿顶端。
下一秒,这只乌鸦的身后喷涌出无数只乌鸦,铺天盖地竟也把炽亮的灯光遮挡住,草坪重新陷入黑暗。
不过两三分钟,乌鸦群分开,铺向竹竿上的荫尸,密密麻麻啄食腐肉。
细细索索的嚼食让人不由想到蠕动的虫群,瞬间恶心得头皮发麻。
荫尸逐渐衰弱下来的吼声,乌鸦群的进食以及愈发亢奋的婴灵啼哭,谱就诡谲的乐曲,适用于人间炼狱的乐曲。
高晏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诡谲的一幕,褚碎璧站在他身后,无喜无怒,情绪如平静的死水,并无起伏。
倒是短发女、金发外国男这些玩家看得既惊恐又觉得刺激兴奋,从没有哪个游戏场像现在这样,让他们产生一种完全掌控全局的畅快感。
突然,一只乌鸦撞到玻璃上,吓了玩家们一跳。
待冷静下来才发现外头的荫尸竟已经被吃干净,而此时天色微亮,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乌鸦群吃光荫尸却不觉得饱腹,婴灵们的怨恨也没有那么快就消除,所以它们转而盯上别墅内的荫尸。
玩家们意识到这点,沉默片刻,不约而同转身看着缩成一团的荫尸。
荫尸们:“……”艹!不玩了!
“既然没有结束,那就得遵循游戏场的规则,继续玩下去啦。”短发女双眼放光的说道。
其余玩家表示十分认可。
他们打开大门,将荫尸们拖起来扔出去,乌鸦群很给面子,没有直接冲进客厅,而是在草坪上排着队等待扔出来的荫尸。
天光大亮之时,玩家们累得差点瘫倒在地。
草坪上累累白骨,颇为刺目。
阴雨没有如同前面五天那样在天亮之时就停,而是连绵不绝的下着。
乌鸦的鸦羽沾了雨水,已经飞不起来,于是纷纷停在别墅的屋顶、围墙上,森冷地注视着剩下来的玩家。
园丁玩家:“卧槽,它们盯着我们干嘛?不会食髓入味转过来盯上我们了吧?”
短发女迟疑:“应该不是,乌鸦食腐。”
话虽如此,她还是看向高晏。
高晏:“它们在等地下室的干尸。”
乌鸦群跟婴灵共情。
众人恍然大悟。
高晏:“把地下室的干尸都运到小木屋那儿吧。”
众人照做,收拾一番后便将装着干尸的箱子抱起,离开别墅,朝着小木屋而去。
高晏和褚碎璧最后才离开,此时桌上还有男主人的头颅,他没有被扔出去。
男主人的头颅喊住高晏:“我呢?把我也扔出去。”
高晏讥讽地笑了声:“就算把你扔出去,乌鸦也不会吃的。你就继续待在这个空旷的游戏场,以一颗头颅……永远滞留在这里。”
男主人的头颅不知道他口中‘空旷的游戏场’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感到惊慌,他的身体没了,思维却还存在。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