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希眼角的水花有些明显,她用指腹掸去:“得了吧,我现在也没什么不高兴的。”
“等会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钟晨讶异:“你一个人吗?”
鱼希端正神色:“我一个人。”
钟晨不知道她约了谁,也不敢问,现在鱼希这么说了,她只好道:“那你回去给我打电话?”
鱼希点头:“好。”
两人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鱼希穿长裙,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带着帽子和口罩,长发散着遮住精致五官。
她一路跟在服务员后面,到包厢后服务员往后退两步,弯腰,恭敬的打开门,鱼希解开口罩走进去。
盛闲和鱼京涛正坐在桌前说话,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人看过去,盛闲起身:“希希。”
“来了。”
“你爸爸还担心你不来呢。”
鱼京涛也面带和蔼的笑:“希希。”
许是常年工作的原因,他声音偏低,沉稳,咬字清晰,鱼希笑:“爸,妈。”
她准备入座的时候看到两人中间空了个位置,应该是留给她的,鱼希垂眼,走到盛闲另一边,落座。
盛闲和鱼京涛相互看眼,很快笑道:“最近忙不忙?”
鱼希依旧笑:“我再忙,也没有你们忙。”
盛闲拉过她的手:“是不是在生妈妈的气?”
“还是生爸爸的气?”
“对不起希希,是我们不好,冷落你了。”
鱼希抽回手,垂眼:“我没有生气。”
但是也没有释怀。
从小别人都艳羡她有个好家世,父母很杰出,能干,她享受同龄人享受不到的一切,也失去同龄人享受到的一切。
从小到大每次家长会,都没人,偶尔学校有事要签字,还是两个人的助理代签,导致她上小学时,老师很疑惑问她这个签字到底怎么回事。
她好像是拥有一切的公主,却失去了最平凡的幸福。
初中的时候她第一次叛逆,没有去盛闲安排好的学校,反而去了市里最普通的一家,她在用行动抗议他们的不重视,结果当然是她没那么重要。
初一下学期,盛闲才发现,她原来根本没进自己选的学校,两人连一次谈话都没有,盛闲就自作主张帮她转校,她拼命抗议,盛闲没辙,拗不过她,再加上那段时间频繁出差,几个月回来一次,等到她回来时,鱼希初二都结束了。
盛闲看到鱼希抗拒的态度收回手,和鱼京涛对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歉意。
鱼希刚生下来时,公司出了点事,她一刻都没停的奔波,国内国外,忙忙碌碌,等到她处理好公司的事情,鱼希都快要过周岁了,那时候年轻气盛,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再加上长时间不在鱼希身边,这孩子一看到她就哭闹,似乎害怕她,她本就神经衰弱,听不得吵闹声,所以陪鱼希的时间越来越少。
后来公司逐渐扩大,她越来越忙,每次见到鱼希都是匆匆一眼。
这孩子又长大了。
漂亮了。
下次回来可以带她去游乐场了。
这样的念头在她每次看到鱼希时都会想到,但是她因为工作原因,却一次都没实现。
鱼希也不是没有黏过她。
上初中前那个暑假,鱼京涛赶上选举,没空照顾孩子,就把她送到国外,自己身边,她们一起渡过整整一个暑假,回来后鱼希明显的黏她,爱给她发消息,给她打电话。
但是她那时候忙。
盛闲眨眼,似乎一个忙字,可以概括她的一生。
现在想弥补,却不知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