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争倒没有不高兴,但他看北思宁不高兴就觉得有趣。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记者们离开当晚,邓璞玉也出现在了他的病房门口。
邓璞玉哇的就是一个爆哭,冲上来要抱他的争哥,被北思宁黑着脸拽住衣领表演了两分钟的空挥。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邓璞玉哭得像个苦瓜,“你们知道我那天看新闻什么感觉吗!?我!心如死灰!如梦似幻!如痴如醉!”
闻争瞬间想给邓璞玉的语文老师烧纸。
“柏霜好点了?”闻争问。
“嗯……还行吧。”邓璞玉今天才被获准进医院,陪了柏霜半天,又到闻争这儿来,蔫蔫地说:“这下好了,独爪大虾,还说自己这样很帅,帅个屁。”
邓璞玉缓了好几天了,找回了大半理智:“早知道你们是这么个工种,我当初也跟宁哥似的找人开后门进来做杂事得了?免得一直被蒙在鼓里,过年那天还傻颠颠的乐呢,想想就恨自己。”
他心有余悸:“如果你们这条命没捡回来,我真不知道往后该怎么活……哦也对,大家一起死,算了。”
闻争听他絮絮叨叨,也不打断,邓璞玉越说越慢,最终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挺难过的。你们有你们的难过,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难过。我那天听到消息,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感觉怎么样了?我听医生说捅了肚子,捅到肾了没?”
闻争没理他的笑话,有句对不起一直哽在喉咙里。
但是邓璞玉看他的眼神一直清澈,丝毫没有怨怼。
柏霜是为了救他才断的手。
闻争甚至知道,他退役又坚持回来,很可能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保他和陈小晨。
闻争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柏霜,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但是对着邓璞玉,他难免会升起一点心虚。
邓璞玉见他不说话,突然惊恐:“不会吧?真捅到肾了!?那宁哥怎么办!”
闻争:“……”心虚突然消失。
邓璞玉把一大堆零食塞进闻争的床头柜,走之前说:“我的争哥,我先认识的你才认识的柏霜。”
剩下的都在不言中。
***
容城地下研究所空荡荡的,研究员们放了大假,除了一位孤寡看门老头,难觅人影。
唯有徐稷,顶着一头乱发,眼睛通红地盯着主机屏幕,上面闪过一段段计算结果。然而这些结果和他之前毫无成效的乱码没有实质性的区别,他无法将它们和亚空间膜的筛选机制对应。
而这样的失望过程,他已经重复了二十年。
功亏一篑。
亚空间怎么突然没了?
谁成为了这个功臣?
徐稷看着他通过作弊权限获取的灾难那夜的北极资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牙关紧咬,甚至咬出了血。
怎么会有这样的超自然能力?如果真的有,他为什么不早站出来?世界上还有其他超能力者吗?
屏幕上的北思宁翩然立在风中,长袖狂舞,古韵逼人。
他抬手召出光纹,一行行列在半空,那姿态真的如天神降世,拯救人类与水火。
徐稷不明白,有这样能量的人,国家为什么不控制起来。他有着这么强的破坏力,甚至能把困扰了人类数百年的大问题轻而易举的解决,一旦失控,必将造成比亚空间爆炸更可怕的灾难。
这个连他都能轻易联想到的可能性,他不觉得各国头脑会想不到。
徐稷内心充满了快要爆炸的好奇,他太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北思宁究竟是怎样通过那几道金光就将空间凝固。
灾难过去的第二天,他弄到了研究人员的通行证,去混乱的现场看过。
亚空间神奇的凝固了,敞着一道约有二十平米的进出口。
黑白光团已经消失不见,其他地貌被地球的重力影响,杂七杂八的堆叠着,像一片没有尊严的废墟。
能量波动显然完全停止,这个空间及周围都没有了任何危险,只剩残破躯壳留存,供科研人员探究它的真实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