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娘笑笑,提醒道,“尚参将,世子要休息了。”
尚武明白,“那下官这就告辞了。”
说着他便要转身,陈娇娘突然说道,“对了,我有一事想问你。”
尚武停下脚步,“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世子不在这里的?”
尚武一怔,紧跟着摇头,“世子妃说笑了,我事先并不知道世子不在。”
陈娇娘突然提起还把他吓了一跳的。
“你不知道?”这次换做陈娇娘愣住了,“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这里搜查?”
“来抓贼的啊。”
“你真是抓贼的?”陈娇娘不信,但是这点小事尚武也没必要骗她。
“几天前,有人夜袭我的军营,伤了我的手下,事后那人逃走,我一路追赶到了这里,我的人亲眼看到那人进入这家客栈便没出来过。”
“你确定那人一直在客栈里?”
“当然确定,我的人一直在周围盯着,那人绝不可能离开。当时我听说客栈中住着靖王世子便没有贸然进去,所以先让人送了拜帖,但是没想到直接被拒绝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劲,这才带人来准备亲自查找。”尚武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陈娇娘蹙眉想着这件事,抬头看着尚武,“那人应该夜袭你的军营,偷走了什么东西让你如此着急。”
如果只是寻常的夜袭,他应该不至于追了这么久,刚才在楼下又态度那么强硬非要搜查,一开始陈娇娘以为尚武是冲着魏延来的,可是这会听他所言,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尚武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
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了,“算了,你连我私下里说了什么都知道,这件事怎么瞒得过你。”
刚才陈娇娘提起他房中谈话内容这事着实给了尚武不小的打击,这会见她问起,便直接说了。
“我的官印丢了,这可是能调动我手上燕河营驻军的印鉴,要是有人拿它擅自调兵,出了事我这颗脑袋也别想要了。”
陈娇娘将事情整个想了一遍,是有人先偷了尚武的官印,又故意将他引到此处,想借着尚武追查官□□切,帮幕后那些人确定魏延是不是在客栈里。而同时他们也可以顺势将官印被偷的事情嫁祸到魏延头上。
想到这一层,陈娇娘脸色沉了沉,“这么说,你真是两天前才到的清涧县,在此之前派人在我这里鬼鬼祟祟的人也不是你的人了?”
“当然不是我,我那会还在路上追那个偷官印的贼呢!”尚武立刻说道。
陈娇娘见他神色不似说谎,心中对刚才的猜测又笃定几分,看来幕后之人的确是打着这个主意。
偷走官印,调动燕河营的兵马,再将此事嫁祸到魏延身上。皇帝如今年迈,疑心病很重,对兵权尤其在意,一个小小的燕河营,虽然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以皇帝的疑心病,如果知道此事,肯定会怀疑靖王府意图不轨。
就算最终这事不会真的处置魏延,但之后也会失去皇帝的信任。
所以说,不管魏延去不去江淮,幕后那个人都没想放过他。
陈娇娘想到这里,可依旧不知道幕后那人是谁。
尚武见她神色凝重,开口问道,“怎么?这事哪里不对吗?”
“这个人偷了你的官印,又故意将你引到我这里来,目的就是想将偷官印这事嫁祸到世子头上,让我们起争执。”
尚武点头,关于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可惜那个人料错了,他应该不知道世子现在并不在客栈里。”
陈娇娘继续说道,“你确定那个人现在还在客栈?”
“我确定,他受了伤,行动受限,而且我的人一直在门口守着,这两日客栈里进出的人全都逃不过我的眼线,我确定那个人肯定还在。”
“既然这样,那就把他揪出来,找到人问出此事是谁指使的。”陈娇娘说道。
“怎么揪出来?”尚武忙问。
“直接搜。”
陈娇娘喊槐夏进门,让她去叫周恒来,吩咐将客栈的里外全都搜查一遍,看是否有个受伤的人。
周恒很快进门,他是魏延临走前留下的人,闻言很快带人去将客栈搜了一遍,却并没找到那个人,“客栈里并没有受伤的人。”
“查仔细了?”
“全都查过了,我们自己人也都互相检查过,确定没有人受伤。”周恒做事认真,他说没有就肯定没有遗漏。
“这不应该啊!”尚武皱起眉头,“我明明一直盯着门口,那人到了客栈这边就没离开过。”
“恐怕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跑了吧。”陈娇娘说道。
既然查过了还是这个结果,尚武也只能认了,先行告辞。
陈娇娘让人送他出去。
回头又单独见了周恒,“你说没有人受伤这点我相信,那我问你,客栈中可有什么人行为奇怪吗?”
“还真有一个。”周恒很快提到一个人,“是客栈老板的侄子,名叫刘二。”
“怎么奇怪的?”陈娇娘问道。
“那人从我们住进来开始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从没出过门,连吃饭都是有人送进去的。”周恒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但只当是个性格孤僻的人,没有多想。
“带我去见他。”
很快他们来到那人的房间,周恒去敲门,等了很久没人开门,又等了会还是没动静,他意识到不对劲,用力将门推开。
进屋查看,很快脸色难看的走出来,“世子妃还是不要进去了。”
“人怎么样了?”陈娇娘已经猜到了什么。
“死了,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最少两三天。我刚才检查了下,应该是中毒死的。”周恒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刘二平时都不怎么出门,他也没注意,怎么突然就死了。
“身上有伤?”
“没有。”
陈娇娘点点头,“知道了,这边你处理下吧。”
既然没有受伤,那尚武说的人就不是刘二才对。但就算不是应该也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那么巧找上他。
陈娇娘去见了客栈老板,将此事告知他,得知侄子死了,客栈老板并没有露出任何难过之色,反倒是一脸的高兴,“死的好,这种人早就该死了,省的活着拖累别人。”
“你不难过吗?”陈娇娘有些意外。
“他这种只会赌钱,输了钱才跑到我这里躲着的东西,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在外面,省的每次都连累我。”客栈老板骂骂咧咧倒是说了不少事。
陈娇娘听到了关于这个死去的刘二的事情,经常因为欠了赌债跑到这里躲着,每次都指天发誓会改,过后还是依旧如此。
“不过这次他倒是跟以前不太一样。”客栈老板骂完之后说了一句。
“哪里不一样?”
“这次来我这里不是躲债的,神神秘秘的说是很快就有钱了,我懒得理他,谁知道还死在屋里了,这要是让人知道我客栈里死了人,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陈娇娘继续追问下去,又知道了一个人。
艳柳,一个风尘女子,刘二对她很痴迷,有了钱经常会去找她厮混,基本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陈娇娘让周恒去查查这个艳柳,看从她口中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顺着线索追查下去,还真找到了让刘二躲在屋子里的人,周恒将这个人带到陈娇娘面前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
那人见了陈娇娘却并不肯承认自己指使刘二,一问三不知,嘴巴很硬。
“这人肯定有问题,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他一看我们就要跑,要不心虚为什么要跑!”
陈娇娘点头,对周恒说道,“他不想说就算了,这人半夜潜入客栈意图刺杀世子,拉出去打死了吧。”
周恒立刻动手将人拉出去,那人一惊大喊着,“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我又没犯错,是你们的人把我带过来的,凭什么打死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陈娇娘懒得听他大喊大叫,让人堵住嘴拖出去打。
槐夏还是第一次看到打人的场面,面色有些紧张,“夫人,他没动静了,不会是死了吧。”
陈娇娘说道,“那你下去跟周恒说一下,问他愿不愿意说实话,要是不愿意说,就再堵住嘴继续打到死吧。”
槐夏应了声,跑下楼去。
过了会,周恒进来禀告,“刚才晕了一回,醒来堵着嘴的布刚拿下来,什么都愿意说了。”
陈娇娘没再见那人,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周恒去办,顺着那人交代的地方,周恒很快找到了城内一处地方,那里的人来不及撤离,全都被抓了个正着。
审问之下的结果,周恒不敢瞒着,连夜禀告给陈娇娘。
陈娇娘听完也十分意外,“确定没错吗?”
周恒一并找到的还有一块官印,是燕河营的印鉴,正是尚武丢的那块。
“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撒谎,指使他们的人是二皇子的人。”
陈娇娘都快忘了这几位皇子了,实在是他们存在感太低,前世她跟着魏延的前几年,他只是不受宠的庶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那会风头正盛,根本不可能将他看在眼里。
后来这两位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自相残杀,争得你死我活,最后便宜了最小的六皇子,只可惜六皇子年弱,还没等坐稳皇位,魏延便带兵围了皇宫,他不得已写了退位诏书。
总之在陈娇娘记忆中,不管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基本都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所以突然听到这件事竟然是二皇子在幕后指使的,确实很惊讶。
但随后,之前一些让她想不通的事情倒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