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肆虐过后,清涧县像是一夜间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得死气沉沉。
陈娇娘的马车在街上走过,耳中不时传来哭泣声。
二皇子这么做的原因虽然还不得而知,但此事终究跟她脱不开关系,她让周恒领人统计出事的人家有多少,命人给他们送了银子过去。
尚武听到消息带人赶过来,见到陈娇娘平安无事,显然有些失望。
昨夜刚出事他就听到动静,只是却佯装不知罢了,如果陈娇娘死在山贼手上,那可跟他没关系,到时候也怪不到他头上。
他一想到自己的隐秘握在别人手上便坐立不安,自然不可能盼着陈娇娘好好的。
可他没想到,那么多山贼,竟然全被解决了,听到消息的时候,他自己都不太信。就算是王府的护卫,也不过就是寻常的护卫,跟那些嗜杀残忍的山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所以天一亮,他就带着人急匆匆赶来。
不过陈娇娘那会在衙门,他没见到人,只能在客栈等着。
见陈娇娘回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一脸关心,“听闻世子妃昨夜陷些遭遇危险,下官十分担心,特意带人前来保护世子妃。”
他丢的官印还没找到,暂时带着几个心腹留在城内,官印目前在陈娇娘手上,可她不准备还给尚武,有这东西在手上,就能调派尚武手上的兵马。
陈娇娘笑了笑,出事不来保护,事情解决了赶来,什么意思傻子才不懂。
“你人在城内,昨天夜里这么大的动静,你没听到?”槐夏气不过,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来救世子妃!”
尚武急忙解释,“世子妃恕罪,下官昨天多喝了几杯,晚上睡得太死了,真的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今晨一听说消息就赶来了。”
他说的言辞恳切,槐夏气的哼了声,陈娇娘笑道,“没关系,一点小事,我的人可以解决,用不着尚参将出手。”
尚武见她经过昨夜一事,仍旧一脸平静,似乎丝毫没被影响到,眼中神色多了几分审视,这位世子妃还真跟一般的女人不同。
一般人经过昨夜的事情,不说魂吓掉了,少说也得花容失色才像话,哪像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看样子根本没受影响。
“世子妃还真是与众不同,下官佩服。”尚武说道。
“尚参将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件事让你去做。”
要么说握着别人把柄就是底气足,陈娇娘此刻吩咐起尚武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意思。
尚武抿唇,不敢反抗只能认命,“世子妃让下官做什么?”
“帮我找个人出来。”
“何人?”
“二皇子。”
尚武瞪大眼睛,陷些被自己口水呛到,“世子妃你在逗我玩吗?”
“我没那么闲。”
尚武无语了,她没那么闲,那自己看着很闲吗?
“二皇子也在清涧县?”
陈娇娘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猜测,他就算不在也在这附近才对,你帮我将人找出来。”
尚武听的半天没说话,“连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我去哪里找,世子妃你这是为难人,这事我办不了。”
“不是办不了,是不想办吧。”陈娇娘冷了脸,“岑参将,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看起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现在握着你的把柄,你要是不听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护送你平安到云州,这件事你就不再提了。”尚武冷着脸质问。
“昨夜我遭遇危险,你明明能过来,却不来,你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着我要是死在山贼手里,以后你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的主意?”
尚武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但还是不肯承认,“我已经说过了,昨天夜里我是因为酒醉才没听到动静。”
“你这个人真是嘴硬。“陈娇娘摇摇头,对周恒说道,“把人带过来。”
很快有人带了一个人进来,尚武见到那人大惊,这人正是他入住的那家客栈的老板,那人进门之后便对陈娇娘道,“这人昨天在我们店里喝了半壶花雕,吃了一斤牛肉,之后便上楼休息了,半夜听到动静出去看过一次,回来之后便没再出去了。”
尚武是习武之人,又常年在军营中,半壶花雕绝不可能醉得人事不省。
陈娇娘摆手让人将人带出去,对尚武道,“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世子妃还真是看重我,连我吃了什么都知道。”尚武已经无力挣扎了。
“好了,去把人给我找出来,别再跟我耍小心思了,不然下一次,我真没耐心了。”陈娇娘温和的笑着。
尚武觉得后背发凉,他连吃了什么都被人查的一清二楚,还敢耍小心思吗?要是她想杀了自己,只需要让人在他饮食中做点手脚,他连第二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陈娇娘回到屋内,一夜未睡,这会头很疼,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猜测的如果没错的话,二皇子现在人应该就在清涧县附近,昨夜计划失败,他或许会急着回京都也不一定,所以她让尚武堵在回京的路上,如果看到是二皇子,便带人将其拦住。
二皇子此次出来,不会大张旗鼓,行动也会很低调,尚武带着的人应该足够应付。
就算拦不住也没关系,京城那边的折子已经快马加鞭送走了,就算二皇子回去,这些事情也够他头疼的了,三皇子无端被陷害,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必定揪着不放。
不过她还是希望尚武能拦住二皇子,她很想知道二皇子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其中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尚武是三天后回来的,并未拦住二皇子,他们在路上交锋过,但二皇子随身护卫个个武功高强,尚武的人不是对手,只能放他离开。
陈娇娘没怪尚武办事不利,这事她早有预料。
得知二皇子已经返回京都,陈娇娘便准备近期就离开清涧县,尽快赶到云洲,她已经很久没有魏延的消息了,现在担心不已,总觉得他那边或许会发生什么事情。
客栈外面有吵闹声,打乱了她的思绪,槐夏出门去看,很快回来禀告,“是个妇人,求您救救他儿子。奴婢看那妇人疯疯癫癫的,让人将她轰走了。”
陈娇娘点点头也没在意这些,隔天她的马车刚出门,便有人扑到了车前,幸好车夫及时停车,这才没出事。
拦车的是个妇人,她从地上爬起来便对着马车内大喊,“贵人,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我儿子快死了,您救救他吧。”
“就是昨天那个疯子。”槐夏认出了这个妇人是谁。
陈娇娘掀开车帘,让人将妇人带过来问话,见她年纪不小,又一脸痛苦之色,让人取了点银子给她,“带你儿子去看看大夫吧。”
说着她就要放下车帘回到车内,却不料那妇人根本不要钱,跪在地上朝她不住的磕头,“贵人,我儿子这病别人救不了,只有贵人能救。”
“我并不是大夫,不会治病,你还是拿了银子找大夫吧。”陈娇娘摇摇头,不想继续耽搁下去,命人继续前行。
那妇人却不依不饶,见她要走,情急之下竟是直接拿头撞向车子,“贵人不肯救我儿子,我这老婆子活着也没意思了,不如死在这里。”
陈娇娘离得近,急忙伸手去拦,那妇人的头撞上车的时候被陈娇娘的手挡了下,力道全都落在手上,疼的她的手差点失去知觉。
“夫人!”槐夏惊呼一声,急忙去看她的手,“夫人你怎么样了?”
那妇人这会已经被抓住了,陈娇娘动了动手指,应该没什么大事,“我没什么事,让她走吧。”
“贵人,求求您了,救救我儿子吧。”妇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短短一会功夫,头已经磕出了血痕。
陈娇娘皱起眉头看她,“不是我见死不救,我真不是大夫,你就是再求我也没用的。”
那妇人脸色煞白,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她,突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样,喃喃自语道,“可是,可是那个道士说只有你能救我儿子。”
陈娇娘摇摇头,心想这妇人可能是担心儿子所以疯了吧,她正要开口让人将妇人拖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是个道士让你来找我的?”她想到了一个人,“什么样的道士,你可记得?”
那妇人急忙点头,“年纪不太大,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道袍,他说我儿子这病找大夫没用,只有找靖王府的世子妃才能救命。”
陈娇娘听他描述大概也猜到了是谁,当初魏延去合州的时候,就是那个道士跟她说的会有危险,后来也是他说了些奇怪的话,魏延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这事她后来想过,那道士说不好真的是个得道高人也不一定,只是从那件事后,再也没见到过了。
所以当妇人提起道士,陈娇娘忙问道,“道士人在哪里?”
“他说完这些话就走了。”妇人哭的眼眶红肿,“贵人,求求您了,救救我儿子吧。”
“夫人,她说的话奇奇怪怪的,咱们还是不管她,赶紧去云州吧。”槐夏说道。
陈娇娘也知道目前应该抓紧时间赶去云州,可是这妇人说的话又让她心中存着疑惑,“你家住哪里?带我过去看看你儿子吧。”
她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在说,如果真能救,就当做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