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坚持不钓到鱼不罢休,陈娇娘不得不眼巴巴在一旁等着。
最终的结果不太尽人意,鱼是钓到了,但是个头太小,跟陈娇娘钓到的那些根本无法比,这让他一张脸表情颇为耐人寻味。
陈娇娘看着这鱼还没自己拳头大,憋着想笑,但一见他瞪着自己的眼神,顿时表情严肃,生怕他因为钓不到鱼所以恼羞成怒,把她扔到湖里报复。
这么一想,顿时激灵了一下,急忙马屁拍起来,“这鱼虽然个头小一些,但看起来极为活跃,通常这种鱼都极不好钓,王爷能把它钓上来,足见您的钓鱼技术精湛。”
搜肠刮肚昧着良心夸,陈娇娘心想这样总可以了吧,但没想到他非但没露出一点喜色,反倒是脸色更黑了。
“我今天还不信邪了,今天要是钓不上来,我们就一直钓下去。”说着他把小鱼放生,继续甩钩钓鱼。
陈娇娘这会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早知道要这么久,她出门前带点点心什么得就好了,这会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这一等又是将近一个时辰,鱼竿终于动了,陈娇娘看着比魏延都要激动,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湖面看,连呼吸都屏住了,心中暗暗祈祷,一点要钓到鱼,不然她今天可就饿死在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有了回应,这一次还真钓到了大鱼,比陈娇娘之前任何一条都要大。
“看到了吧,这才叫钓鱼。”魏延手里提着活蹦乱跳的鱼,转头朝她挑起眉毛,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得意。
陈娇娘激动得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厉害,你最厉害。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回去,我饿死了。”
她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温驯的小猫,魏延看着她笑弯弯小月牙一样的眼睛,整张脸都因为这笑容而鲜活明媚起来,心中没来由的微微一动,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眉头便皱了起来。
“松开!”冷冰冰的命令式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气。
陈娇娘被吓了一跳,急忙松手,不明白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这样了。
她想不通,但也没多想。
鱼钓到,自然要回去了。
河岸边上,王府的侍卫们将鱼接过去,问过之后快速送回王府中,这样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正好能吃的上。
早晨出的门,等回到王府已经过了晌午,陈娇娘一进门就喊饿。
王府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主菜是他们今天收获的新鲜的鱼。
因传话的侍卫没有特别说明准备两份饭菜,厨子们只做了一份,直接送到魏延的屋内,陈娇娘要是想自己单独吃,就得再等厨子们重新做一份。
她这会饿的要命,自然不想再等,因此便跟他一起同桌吃饭。
上次是吃饭被赶走,这次她因为太饿,因此只顾着吃饱,基本没说话。
鲜鱼滋味鲜美异常,她不自觉地就心满意足的翘起了嘴角。
魏延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由得暗自嗤笑,吃个鱼而已,不知道的以为吃什么山珍海味,真是没见过世面。
他这么想着,眼见着桌上一条鱼眨眼间半条都快没了,不由得想这鱼好待也是自己辛苦钓上来的,哪有一口不吃的道理。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的确鲜美异常,于是又吃了第二口。
一顿饭,两个人基本上没说过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都饿了,桌上的饭菜被扫荡一空,等吃完两个人都不由得生出满足的感觉。
陈娇娘已经记不起来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的吃一顿饭了,因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情绪有所波动,心口隐隐作痛,她急忙将思绪甩开,告诉自己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准再想。
这样一来,果然痛楚渐渐消失。
陈娇娘见他这会看起来心情应该还不错,便趁机会提出要跟他一起去清河的事情,“王爷,去清河......”
话音未落,便被冷声打断了,“我不会带你同行,你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陈娇娘想不通,带她一个不过多吃一碗饭,怎么靖王府还差了她这碗饭嘛。
“因为我讨厌看到你这张脸。”魏延说道。
只要她在自己面前晃悠,就会让他觉得难掩心中烦躁,尤其是她笑得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陈娇娘微微一怔,她怎么都没想到被拒绝的理由会是这个。
也是,他讨厌她,平时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怎么可能愿意带她一起去清河,到时候几个月的时间朝夕相处,他定是更讨厌。
“我知道了。”陈娇娘心里有些闷闷的,起身告辞离开。
魏延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高兴他看着碍眼,她不高兴看着也碍眼。
这个女人只要存在就让人觉得碍眼。
他还没有这么厌恶过一个人。
陈娇娘回去之后就唉声叹气,看来投其所好这招也失败了,她想去清河难道真要放弃不成。
“王爷不带您去,您可以偷着去嘛。”银瓶说道。
这次去清河是有意为皇帝聘崔氏女,因此这一趟随行的人很多,到时候她混在里面,肯定没人发觉。
而能让她混进去的人选也是现成的。
“什么?你一个王妃要给我当随从?”温轩这一趟也会随行,陈娇娘打算在他身边当个随从什么的,平时也不用在魏延面前露头,自然神不知鬼不觉的。
陈娇娘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帮我安排个不用再人前露面的身份,到时候我就跟着你。”
温轩无语,“这事你怎么不去找王爷说。”
“他不肯带我一起去。”
“那我也不能带着你,被王爷发现了,我要被你连累的。”温轩立刻摇头表示不同意。
“你要不帮我,可就没人帮我了,怎么说我对你也算有知遇之恩吧,当初要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现在还在山沟沟里面养鸡呢,你可不能忘恩负义。”陈娇娘提起以前的事情。
温轩那会还是叛逆青年,这几年跟在魏延身边,除了醉心医术对其他的事情一概没兴趣之外,到是正常了不少,至少没有天天抱着鸡自言自语了。
“你当时纵容别人把我辛苦养大的鸡都给吃了。”提起这件事温轩还觉得愤愤不平,那些鸡都是他精心喂养,吃各种草药长大的,可是宝贝,结果全被人吃了。
陈娇娘说道,“等你帮我把这件事办好,我回来让人给你弄个养鸡场,让你去做管事,每天让你养鸡行了吧。”
温轩嘴角抽了抽,在陈娇娘软磨硬泡下,最后不得不答应了这件事。
“行吧,我想办法给你弄个身份,但要是被王爷发现了,你可不能把我拖下水。”
“这是自然,你放心,要是被发现了,我自己全顶下来,保证不牵连你。”陈娇娘好奇魏延到底用什么办法能让温轩这么怕他的。
随着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魏延最近耳边倒是消停了不少,再没看到白娇娇在自己面前晃悠,他想这女人应该是放弃要去清河的想法了。
出发那天,陈娇娘亲自去门口送魏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王爷一路顺风,我不能跟您一起去,您可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不知情的人怕是以为两人感情有多深厚。
当着外人的面,魏延自然不至于扫她面子,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陈娇娘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马车走远,转头冲回去,在银瓶的帮助下将早就准备好的,出行的衣服换好,小包袱一背,便从侧门偷偷出门了,
“王妃,您真的不带奴婢一起去吗?奴婢去了还能照顾您啊。”银瓶十分不放心。
陈娇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府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你是我的心腹丫鬟,有你在我也放心。”
银瓶顿时觉得肩膀上担子重了不少,坚定的表示,“奴婢一定会帮您盯着的,您放心就是。”
陈娇娘上了马车,一路直奔城门而去。
魏延他们走的是南门,她走的是西门,出城走了不久,就看到温青等在那里,见到她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问道,“我哥让我等的你就是你?”
见陈娇娘点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女人怎么蒙骗我哥的,让他竟然同意带你一起出门。”
温青听到温轩交代他到西门这边接个人的时候,还没想到是靖王妃,等见到人了,震惊之余便认定肯定是她骗了温轩。
“这事说来话长,而且我现在也不准备跟你长话短说,我们赶紧走吧,还要赶在天黑前赶上队伍。”陈娇娘从西门出来,要绕一段路,才能赶在前面驿站那里跟他们会合。
温青沉着脸看着她,“真是个骗子。”
对于温青的怒气和不满,陈娇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一直将陆翩然当成了自己,陆翩然逃走的事情,温青觉得肯定是自己这个靖王妃逼迫所致。
这孩子年纪不大,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倒是不少,估摸着已经自己脑补出来一整套恶毒王妃迫害可怜小侧妃的戏码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去清河?”温青皱眉问道。
“当然是因为王爷也去了,我这是准备去跟王爷日久深情的。”陈娇娘笑着说道。
温青被气的瞪圆了眼睛,“真是没见过比你还厚脸皮的人,真难以想象你会是靖王妃。”
“你才多大年纪,以后年纪大了,难以想象的事情会更多,所以凡事要学会淡定一些。”陈娇娘语重心长的说道。
温青哼了声,一脸鄙夷的看着她,“说的像是你比我大多少一样。”
白娇娇比温青也就大个几岁,两人年纪相仿,但是温青就是看不惯她,尤其是她每次一副拿长辈教导小辈的态度,更是让他格外不爽。
“大一天也是大,你应该叫我姐姐。”陈娇娘笑说。
温青懒得理她,让车夫牵马回去,他自己则是坐在马车上,驾车疾驰起来。
他年纪不大,但是因自幼被送到军营中锻炼,身子骨比一般同龄人都要强壮,而且驾车很熟练,又快又稳,陈娇娘几乎没觉得多颠簸,在天黑前顺利赶到了驿站。
温轩早就安排好了,他是随行医者的身份,加上是魏延的人,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
他要带个随从在身边,也没人多惊讶,只是觉得这小随从生的颇为俊俏了一些,白白净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温青将人送到之后,单独拉了温轩去一旁说话,小小年纪倒是一副大人的模样,“你这样瞒着王爷这么做,就不怕王爷知道了生气?”
“这事我自有分寸。”温轩说道。
“你有什么分寸,你要是有分寸就不能带着这个女人一起了。”温青气哼哼地说道,“就是这个女人将陆侧妃逼走的,陆侧妃对我们有恩,你不能忘恩负义。”
温轩想着这个弟弟有些榆木脑袋,刚想要跟他解释,那边有人喊了声温大夫,他就没多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
温青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气的跺脚,丢下一句,“我懒得管你。”转头气哼哼的走了。
作为温轩的随从,陈娇娘也没什么事情,随行的队伍里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人,会找他抓点药,其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闲着的。
一路往清河走,她一路看看沿路的风景,心情颇为舒爽,人也觉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京都到清河,大约是一个半月的路程。
刚开始几天陈娇娘还觉得有趣的很,但赶路时间久了,她又不能到处走,怕被人发现身份,整天不是闷在车里就是闷在房间里,时间长了不免觉得有些闷。
这倒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这次队伍里没有女眷随行,都是些男人,平时有驿站休息的时候还好说,可以让人准备好洗澡水,她在房间洗。
但是往清河走,又很多路沿路两个驿站之间往往要间隔三五日的时间,这会虽是夏末,但天气依旧炎热的很,一整天不洗澡晚上浑身就都是粘腻的汗水,让人觉得难受的很。
所以洗澡这事就是当前要解决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把这事跟温轩说了,温轩又去找了温青。
最后温青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地方,在他们休息的地方不远处,有个小温泉池子,趁着天黑众人都休息之后可以偷偷过去。
陈娇娘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这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舒舒服服泡个澡,因此一直迫切的期待着天黑。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外面渐渐没了动静,她这才抱着换洗衣服,蹑手蹑脚的偷偷跑了出去。
按照温青的指示,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温泉池子,她特意留意了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她这才放心下来,抹黑将衣服脱了,进水里泡着。
当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的时候,她舒服的长舒一口气。
这会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只有微弱的星光洒下来,她正泡的舒服的时候,冷不丁的有什么缠在了腰上,吓了她一条,第一反应是水蛇什么的,下一刻察觉到身后贴上来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是个人。
这个反应让她更惊慌,还不如是条水蛇让人放心。
“你是什么人?”男人粗重的呼吸擦着耳边划过带来阵阵浓重的酒气。
陈娇娘混身一僵,这声音她认得,睁大的眼眸中有震惊之色划过。
魏延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喝酒了,看这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
陈娇娘吓了一跳,怕被他发现自己,索性把嘴巴闭紧,一句话不敢说了。
“随行的队伍中并无女人,你是什么人,混在队伍里想干什么?”这声音已然带着危险的味道,缠在她腰上的手臂也收紧。
他是晚上心情烦闷多饮了几杯,夜里酒劲上来睡不着便一个人四处走走,不成想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队伍里出来,一路来到了这里。
陈娇娘咬着唇,不敢说话,一开口肯定被他发现,依照他的性子,不用想都知道会把她赶回去。
这会被赶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脑子里快速转着想办法,可这会好像没什么有效的办法能够不被他发现的基础上还能顺利脱身。
身后男人的呼吸很重,怕是酒劲上来了。
温泉水热,会加速血液流动,他饮了酒,在温泉里醉意会比往常更厉害。
陈娇娘顿时有了主意,只要拖延下时间,待他醉的不省人事,自己自然可以脱身了。
这么一想,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缠在腰上的手臂松开一些,转过身面对着他,不等他反应过来,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将唇印了上去。
男人的身体明显一僵,想要推开她,却不知她细长的手臂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竟是缠着他不能动弹。
等陈娇娘从池子里慌忙爬上来的时候,水里的男人已经因为醉意昏睡过去,她将他拖到边上,自己坐在一旁欢乐半天,这才匆匆换好衣服,趁着天黑抹黑又沿原路返回。
一路跑回帐子里,陈娇娘脸色发白,伸手紧紧捂着胸口穿着粗气。
温轩在等她,一见她这般模样进门吓了一跳,伸手给她把脉,“你刚才遇到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身体毒素会乱起来。”
“没什么,就是刚才遇到条水蛇,把我吓到了,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厉害所以才这样。”陈娇娘说道。
温轩给她拿了颗药丸服下,“这药是我最近刚配好的,你要是心痛的时候就吃一颗,能缓解你的疼痛,但是这个药不能总吃,除非必要时候,不然不要随便乱服用。”
陈娇娘吃了药果然没多久便觉得疼痛消散了不少。
温轩让她早点休息,转身出去了。
魏延清醒过来是在后半夜,被夜风吹散酒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温泉池子边上,头因为醉酒一阵阵的疼。
他伸手揉了揉额头,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水中触手升温的感觉,四下看了一圈,可是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事情是他的幻觉一样。
是幻觉吗?
他伸手见掉落在一旁的衣服穿上,刚要离开,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低头捡起来一看,这会月亮钻出来,月光将他手上握着的东西照亮。
一个女人的肚兜。
想到刚才的事情,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果然不是幻觉,而是有女人混在他们的队伍里。
出行前他便下令,此次不允许任何女眷随行,而竟然有人背着他偷偷将女人藏在队伍里,一想起刚才那个女人的做派,他更是认定这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陈娇娘这一觉还没睡多久,便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很快温轩进来,脸色凝重的说道,“王爷说队伍里混进来女人了,正让人到处搜查呢。”
陈娇娘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那我要不要躲躲。”
“很多人都知道你这个人,你要是突然不见了,更让人怀疑。”温轩头大,要是被王爷知道王妃跟了一路,估计饶不了他。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陈娇娘回来就发现自己肚兜掉了,这会听说外面要找女人,心想十有□□肚兜被魏延捡到了,这才让人搜人的。
真不是个男人,吃干抹净之后转脸不认人。
外面队伍搜查了一圈,很快就到了温轩的帐篷这边,带队人的正要过去搜,温青走了过来,“这里我搜吧。”
他是温轩大夫的亲弟弟,又是定北将军的人,加之还深受靖王的信赖,虽说如今年纪小,但不少人都认得他,听说他要过去搜查,自然转头去其他地方了。
温青冷着脸进了帐篷,一见到陈娇娘没事人一样坐在里面,便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女人真会惹麻烦。”
刚才是温轩突然想到让他来帮忙的,才急匆匆把他叫来,不然外面的侍卫们可没那么好糊弄。
陈娇娘冲他笑道,“多谢温小将帮忙了,以后我还你这个人情就是。”
“我用不着你还,你别给我惹是生非就行了。”温青气哼哼地来,气哼哼地走了。
要不是怕她被人发现,到时候连累哥哥,他才懒得管这个女人。依他的意思,最好是被王爷发现这个女人混在队伍里,把她直接赶回京都才好。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搜查,最终自然什么都没查出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继续启程之后,陈娇娘谨记上次的教训,不敢再随便一个人往外跑了,加上后面的路程驿站多了起来,基本上很少有在野外露宿的时候,洗澡也就不成问题,她就更加不会没事往外跑。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再过三四天就能进入清河地界了。
陈娇娘在进入清河之后便离开队伍,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云虚道长的,而魏延则是要去崔氏,她没必要继续跟他同行了。
魏延此次要在清河待至少数月,等他办完事,自己这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她会跟温轩那边保持联系,等他们回程的时候,她再跟着一起回去。
依她对云虚的了解,这个道士十有□□混迹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中,她准备到了先去打听一下再说。
悄然离开队伍,温轩让温青送她一程,温青老大不乐意,但还是听从哥哥的话,一路将她送到了清河郡城外。
“你最好不要惹麻烦,惹了麻烦也不要来找我们,我们帮不了你。”温青气哼哼地说道。
“放心,放心,我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会通知你们的。”陈娇娘笑眯眯的说道。
温青气的瞪眼,“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蛮不讲理,我懒得理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说完便扔下陈娇娘,一个人骑马走了。
陈娇娘笑笑,这孩子口硬心软,转头看着城门上挂着的清河郡两个大字,背着包袱进城去了。
清河郡这个地方跟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地方的人几乎人人识字,各个读书。
崔氏族学更是天下闻名的几大学府之一,每年慕名前来求学的学子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说一脚踏进崔氏族学,就等于说半只脚摸到了官场的门。
因此,清河郡的读书氛围十分浓厚,路上的行人不少手里抱着本书边走边看的,就连沿街叫卖的小贩也跟别处的不一样,吆喝声都带着几分书卷气。
陈娇娘做男装打扮,因她肤色偏白,怕容易被人辨认出来,所以特意让温轩给她配了点药,抹在脸上可以让肤色变黑,且遇水不化,想要除掉只能用特殊的药汁。
一白遮百丑,黑了毁所有。
时人以白为美,她黑了之后,无形中让自己容貌逊色不少,一般人第一眼看她这么黑,都很难去仔细瞅她五官生的如何。
走在街上也没人格外注意她这个人,所以一圈走下来,吃了一圈,也玩了一圈。
天快黑了,她这才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入住。
小二迎来送往的,见的人比较多,她给了块碎银子向他打听云虚的消息,“那个道士应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一身旧的道袍,喜欢吃鸡腿,号称十卦九不准。”
“这么奇怪的人,我们这边没见过。”小二摇摇头,“不过客官要是找人可以试试去瓦舍看看,或许玉面书生会知道呢。”
“玉面书生是谁?”陈娇娘好奇的问道。
“小公子是第一次来清河郡吧,怪不得连玉面书生都不知道。”小二收了她的银子,自然不吝啬告诉她这些消息。
“清河郡是个文雅之地,但也是个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白天这边是读书人的天地,到了晚上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各种三教九流之人都会出来。
但是这些人中,有三个人是最出名的,铁手判官,玉面书生,冰雪佳人。”
陈娇娘确实没听过,不过听起来还真挺有意思的,来了兴趣追问道,“小二哥说说看,他们三个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出名?”
“铁手判官崔颢是瓦舍的管理者,来历不明,但凡在瓦舍中谋生之人,都要受他管制,这人铁面无私,所以送了他这么一个称号。冰雪佳人是瓦舍中含春楼的头牌花魁娘子,名□□十娘,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性子却如冰雪一样冷,慕名前来看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她一掷千金的更是多不胜数,可她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甚至连有人出重金为她赎身她都不肯,因此才得了这么一个称号。”
“那玉面书生呢,为什么打听消息要找他?”
“这书生名叫宋晓生,据说以前是个书生,但屡试不中,后来心灰意冷来了瓦舍,这人这人只认金银不认人,只要是清河郡的事情,就没有他打听不出来的,区别就是你能不能出的起这个消息对应的金钱。小公子要是想要打听消息,就去瓦舍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小二点头道,“小公子要是想去,这会正好,外面路边很多马车,给他十个铜板,就给你送过去了,回来也是如此。”
瓦舍说白了就是一个娱乐场所,里面不管是杂耍,唱戏,花楼,赌坊,吃的喝的玩的闹得,只要你能想到的,那里面都找得到。只要你有钱,就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清河郡是和大郡,这边又多读书人,所以城内很多地方管制很严,但这些行当也不能全都取缔,不然砸了别人的饭碗,那些人就要闹事,所以郡守便在城内单独辟出来一块地方,取名瓦舍,但明令禁止只能晚上出来。
一开始只是让这些三教九流之人有个谋生之处,很多年过去倒是逐渐形成一定规模,如今白天晚上瓦舍都热闹不已,可若说要看真正的热闹场景,还是要挑着晚上过去。
陈娇娘点点头,当即起身准备去看看。
街上不少马车停在那里,使几个铜钱,车夫便将客人送到瓦舍,回来也是一样,还算是比较方便,省下了脚程。
陈娇娘叫了辆车,等到了地方车夫收了她十个铜板,刚一下车便看到写着瓦舍两个大字的拱门,她四处看了看,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觉得像小二说的那般热闹。
门口很冷清的样子,但没想到刚一进入其中便被眼前热闹的场景惊呆了,灯火璀璨的街道,亮的如同白日一样,一进去便扑鼻一阵香味。
街上什么都有,人也很多,完全不逊色白天的街道,而且少了白日里那股安静和沉闷,晚上笑声不绝于耳,市井百态尽收眼底。
陈娇娘左右看了眼,见街边有人卖蜜饯果子,走过去买了一包顺便跟小贩打听下这个玉面书生。
果然如小二说的一样,小贩听闻她要找宋晓生,伸手指着前面光线最亮堂的地方,“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头就看到含春楼了,宋晓生这个时辰肯定在里面。”
宋晓生爱慕春十娘,每天晚上都会在里面,一直喝酒到天两,醉的不省人事,最后被老鸨派人扔出来,然后第二天照样如此。
陈娇娘抱着蜜饯果子朝着含春楼走去,刚一靠近门口就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拦住了她,一左一右将她拉了进去。
“小公子喝什么?”
“呃,随便什么都好。”陈娇娘莫名觉得尴尬,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一进门脸还是不自觉地发热。
不过好在她现在脸涂的黑,也看不出来脸红了,那两个姑娘拉她进门领着她在一楼的宽厅坐下,拿了壶酒和一碟子点心给她。
“小公子要我们楼里哪个姑娘陪你?”
陈娇娘急忙摇头,“我先坐会看看在说。”
她这副拘谨样子明显是第一次来玩,两个姑娘见怪不怪,掩唇轻笑让她好好玩,便出去继续招揽客人了。
陈娇娘松了口气,这才到处打量起了这里,两层楼,二楼一圈都是房间,倚着栏杆站着一圈浓妆艳抹的姑娘,都穿着轻纱肚兜,眉目含笑的朝楼下的客人娇笑。一楼则是大开厅,摆了十多张的桌子,每桌都有最少一到两个姑娘陪客,大厅居中则是有个台子,上面有不少身姿曼妙的姑娘在跳舞,伴着丝竹声和娇笑声,的确有中让人意乱神迷的感觉。
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晕眩,更何况是男人。
目光绕了一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个书生打扮的男人,她一眼就认定这人就是她要找的玉面书生宋晓生。
因为他的这张脸的确称得上玉面这两个字,而店小二也说过,玉面书生生的极好,不然也不能叫这个名字。
锁定了目标,陈娇娘朝他走过去,“请问你是宋晓生吗?”
对方不搭理他,自顾的喝酒,陈娇娘以为他没听到,又问了一遍,对方还是没回应,这回她看出来了,不是没听到,而是不想理她。
陈娇娘想了下,掏出银子放到桌子上,“我要打听个消息。”
对方眼皮没抬,陈娇娘又放了第二锭银子,“银子不成问题,只要你能帮我打听出来消息,这些当是我请你喝酒的钱。”
这回他终于有了反应,瞟了桌上的银子一眼,“我喝酒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搅。”
陈娇娘又放了第三锭银子,这回他终于露出笑脸,转头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纸,一支笔,“写吧。”
“写什么?”
“把你要找的人信息写上去。”笔头已经有些干涩,他直接拿着在酒水里沾了下,“我的规矩你知道吧,银钱先付,不二价。”
陈娇娘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个靠谱的,但是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先试试看了,将云虚的信息写完,宋晓生拿起来扫了一眼,“哦,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人还没找呢,就要三百两银子,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不同意啊,那就算了。”宋晓生拿着酒杯继续喝酒,不在多看她一眼。
陈娇娘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道,“好,三百两就三百两。”
幸好她这次出来身上带了些银子,不然这么多钱真一时半会弄不到,掏出银票的时候还是不免肉疼。
宋晓生一把将银票拿走,丢给她一句,“回去等消息吧。”
转头拿着三百两银子跑去找老鸨,买了一首春十娘的琵琶曲。
“你还没问我住在那里,就让我回去等,你怎么找我?”陈娇娘越看他越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他一转手就花了自己三百两银子,更是心绞痛。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宋晓生眼睛一直看着台上,眼露痴迷之色。
陈娇娘叹了口气,有些哀怨,“希望你真能找到的。”
宋晓生出了三百两银子,很快春十娘下来了,脸上蒙着面纱,手里抱着一把琵琶,坐在台子上,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陈娇娘本来想办完事就走的,可是这会想着自己三百两实在肉疼,便准备留下来听歌曲,怎么说钱从她口袋里掏出来的,就是没了也总得见到个影儿吧。
春十娘的琵琶弹得十分不错,但是三百两银子一曲说实话还是有些贵了。
可宋晓生不这么觉得,一曲结束,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看那个架势这要是还有钱,他怕是倾家荡产也愿意了。
陈娇娘无语了,曲子也听完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目光看了眼台子上看了眼,意外瞥见楼顶上悬挂的铜制大灯摇晃了下,而后竟是直直掉落下去。
那铜灯正对着的地方正是春十娘。
陈娇娘一愣,迅速跳上台子,一把握着春十娘的手碗,将她拉走,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响,那铜灯掉落砸在台子上,直接砸了个坑出来。
楼里众人都是一惊,春十娘更是眉头紧皱,此刻她的目光看向握着她手碗的那双手,陈娇娘松了口气,放开她说道,“幸亏没事,吓死我了。”
这要是砸上去,估计要血溅当场了。
春十娘朝她道谢,“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没事没事。”陈娇娘摇摇头,“你没事就行了。”
转头要走,被春十娘叫住了,“恩公要是不介意,我想请恩公喝杯水酒,不知道恩公可否赏脸?”
春十娘从不请人喝酒,这话一说出来,陈娇娘明显感觉到周围数道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朝她这边扑来。
“那就打搅春姑娘了。”
春十娘忍不住笑道,“叫我十娘好了。”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陈娇娘去了春十娘的房间,关上门,将外面那些小刀子都挡在了门外,这间屋子布置的很雅致,没有呛人的香味,倒是有种闻者很舒服的果香。
“公子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