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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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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怀风想说不是打架,但又不好解释经过,只好点点头。

  白雪岚说:「医生,你可要瞧仔细了,可别留内伤。」

  大夫挪过手来,按压了一下肝脏位置,问了一番疼不疼之类的问题,然后说:「这个,不要紧。」

  又问:「还有哪里吗?」

  宣怀风说:「脚踝也疼。」

  待要脱长靴,却费好大一番力气,那脚踝已经肿起来了。

  白雪岚性急,又心疼宣怀风痛苦,直接拿匕首割开靴子,把袜子也一并割了,见到扭伤肿胀的脚踝,又埋怨地瞅着宣怀风,「你怎么不早说?」

  宣怀风只是苦笑。

  所幸都是皮外伤,大夫帮他上了药,也不用包扎,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白雪岚还要求住院,宣怀风再三地说:「这点小伤,我不愿住院。回公馆去住,环境比这里更好十倍。」

  后来又说:「医院里很多病人,细菌也多,你是愿意我待在这个细菌多的地方吗?」

  白雪岚这才点头,说:「好,照你说的,不住院也罢。」

  两人到了这时,才算有机会单独面对面的说话,争论一告停止,便似乎都意识到这个时刻的特殊意义了。

  反而两相安静。

  一时间默默无语。

  人既是容易忘记的动物,又是最容易记起的动物。

  刚才枪林弹雨中,他们把先前的争吵斗气忘得一丝痕迹也不留,此刻默默相对,那过往的不愉快却像经了发酵,不但回来了,而且很是鲜明。

  为了林奇骏而打响的冷战。

  让人心冷意冷的绝情话。

  欲和好而被拒绝。

  小花厅里的喝酒调笑。

  还有,昨夜那不伦不类,近乎无赖的大醉。

  安静就如无形的蜘蛛丝,缠绕着白雪岚,尽管他的心如钢铁,能眼也不眨地连杀六人,但这一刻安静,却足以让他钢铁般的心沉重,而且不安。

  一瞬间他甚至有点脸红,羞愧于惊觉自己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费尽了心血去求一个人的爱情。

  既然蒙天所赐,得到了,他应该小心翼翼的,应该如对待眼珠子一样爱惜的。

  那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废物般的林奇骏,去恼宣怀风?去让宣怀风受委屈呢?

  区区一个大兴洋行,在他白雪岚眼里,算什么玩意儿。

  拿一万个修理大兴洋行的机会,也比不过宣怀风一刻的高兴。

  白雪岚忽然明白自己是不会数学的,这多么简单的一道题,竟不会做了。

  可是,他爱的人心思何等敏感,他说的那些污人耳朵的话,恐怕宣怀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白雪岚正想得惶恐,却感觉一只手伸过来。

  他抬起头,看见宣怀风也正抬眼瞧着他。

  宣怀风却没说出兴师问罪的话来,握了他的手,微笑着问:「你还要生我的气吗?」

  黑润的眼珠,彷佛好强而美好的小鹿一样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白雪岚的心一颤,陡然融化在这片清澈的眼神中了。

  有什么在他血液里分离出来,那彷佛就是人灵魂中最轻最柔软的部分,那部分带着他飘开,远离了乱世所有的冷硬和腥味。

  不仅仅是快乐。

  那是远远超出于快乐的东西。

  他这些年要找的,就在那么一句微笑着说出的话中找到了。

  白雪岚五指微微发颤,把脸靠过去。

  宣怀风误会了他的意思,红着脸,把唇轻轻送上去。

  这是极妙的误会,白雪岚也没有解释的打算,顺理成章地唇贴上唇,温柔、深入地吻着。

  舌和舌之间敏感的摩擦,让身体里泛起一阵阵甜美荡漾。

  于是,便了悟。

  这人是他的。

  就算和他吵嘴,和他生气,仍是他的。

  就像他当初那样,气愤着,痛恨着,咬牙启齿着,甚至落了泪,却仍是不离不弃。

  这一刻,白雪岚明白过来。

  他再也,用不着嫉妒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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