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骏顿了顿,说,「白总长?我记得从前你每次提起他,都气呼呼叫他白雪岚的。我叫他雪岚,你还嫌我和他太亲密了。」
「……」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以我们的关系,纠扯到生意上的事,太庸俗无趣了。不过,刚才你既然说了,你觉得对不起我,可见你心里对这些提议也是后悔的。也对,好好的规矩,改它做什么?我也是为你想,在海关总署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在想,你现在是雪岚身边的红人,要是和他说一下……」
林奇骏多日没和他亲密,心里也着实挂念。
看着宣怀风修长柔韧的身子贴在自己怀里,脸颊被长衫的黑缎子领子衬得越发白皙俊逸,不禁也有些心猿意马。
一边说,一边就着手往下滑。
宣怀风正听得心里又寒又气,被他一摸,仿佛下面被人咬了一口似的,受惊似的坐直起来。
林奇骏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宣怀风站起来,瞪着他问,「你今天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事?」
林奇骏明白过来似的,立即说,「原是我会错意了。我是存心请你吃饭叙旧的。你要是不喜欢谈这些,我以后都不再会你说这些就是。」
又说,「如果我把你当官场上的人来应酬,我也不是人了。真有一点这样的心思,让我天打雷劈!」
当即狠狠发了一个毒誓,问宣怀风说,「你还不信我吗?」
宣怀风看他那样子,倒不好再苛责。
暗忖道,自己心里发虚,难免想的东西都入了魔道,还没有坦白,反而疑心起奇骏来,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呢?
这样一想,神色就缓和下来,说,「没什么大事,我白问你一句罢了,为什么发这么不好的毒誓?」
恰好敲门声响起,伙计端着做好的西菜上来。
小牛排的香味充斥包厢。
有外人在,两人不好在说什么,对坐着开始吃菜。
等伙计放好菜出去了,也一样如此。
再没有做别的事的心绪。
匆匆吃完,宣怀风就说要去年宅看姐姐,奇骏忍不住拦住他的手腕,深深盯了他一眼,咬牙道,「难得见一面,我竟让你不快活。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宣怀风看他这样,心里又痛痛地不忍。
外面的护兵早等得不耐烦,见饭店伙计说已经结了账,敲门进来催促,「宣副官,饭吃完了,年太太该等急了吧。是不是该动身了?轿车就一直等在饭店门口呢。」
百般无奈,只好和奇骏道别,坐上轿车往年宅来。
第二十章
车才驶入巷子,远远就看见年家大门停了几辆车,有轿车,有吉普,一群人乌压压站在那里,隐约还有不少是背着长枪的大兵。
宣怀风以为年家发生什么大事,脸色大变,急急忙忙下了车,走出来就问,「出了什么事?」
他一露面,众人早就大叫起来,「到了到了!」
哗一下把宣怀风围在中间,仿佛怕他一眨眼就飞了似的。
孙副官从他身后转出来,急得一边抹汗一边说,「宣副官,你到哪去了?让我们好找。」
宣怀风关切地问,「怎么这么些人堵着门?是姐夫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孙副官说话比打机关枪还快,「年家一切无恙。我们都是总长派过来的。总长有事找你,快跟我回去。」一边说,一边拖着宣怀风转身上车。
宣怀风听见年家无恙,松了一口气,但转眼又沉下脸。
他早就觉得白雪岚今天大方得过头。
说要回家,就准了假。
拒绝他的礼物,也没做声。
说想留下来过夜,问也不问就答应了。
原来竟留着这么一手。
对了,白雪岚最喜欢乱监视人,妨碍别人的自由,发现他过了中午还直接到年宅,自然会不自在,非要派人过来干涉一下,炫耀炫耀自己的权力才满足。
想着这些,宣怀风不由一肚子气,堂堂一个海关总长,也不好好做事,心思都花到刁难他身上。
停住脚步,一手按着车门不肯进去,问孙副官,「我今天出来,总长准了我一日假的。为什么中途叫人回去?」
孙副官也不回答,只一个劲催促,「上车再说,上车再说。」
把他当逃犯似的,推推攘攘地,孙副官拉着他的手腕往里扯,后面一个高大的护兵按着他的头,再在他肩膀上一撑,把他弄进了轿车里。
车门砰地一关,司机就踩了油门。
护兵们或攀车门,或上吉普,虎虎跟上来。
宣怀风简直就是被抓上车的,非常气愤,原本觉得孙副官人不错的,现在知道他也是同流合污了,在后座上恼怒地看着孙副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是犯了罪还是违了法,要你们这样当犯人似的对待?」
孙副官眉头皱得很紧,说,「宣副官,你先别忙着发火,刚才的事,我向你道歉,实在是情非得已。事关重大,总长严令不许外传,刚才在年家大门杂人太多,我不好明说。总长今天去海关总署的路上被人打了埋伏,受伤了。」
宣怀风猛地一僵。